说你去世了,你如何自证就是自己?”白律师又问。
聂芸声音有点颤音,道:“报纸上说,我的尸体腐烂不堪,他们凭借我的脚趾,就断定是我。那么我能不能用我的脚趾,证明我就是聂芸?”
白律师问了法官。
法官点头。
聂芸只有九根脚趾,这是南京司法部提交的证据。这个证据,当然可以交给聂芸自证。
于是,聂芸脱了鞋袜,将脚拿出来给众人看。
她天生一脚只有四趾。
“她就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认错的,你们为什么要她自证!”聂太太又大声哭了。
其实已经没人怀疑聂芸的身份。
聂芸的照片,这半个月被刊登了无数次,大家都见过她,就是她无疑了。
如今她的脚趾,更是最有力的铁证,没人再能怀疑她。
“这位就是聂芸女士了。既然聂芸女士没有去世,那南京司法部的证据,就是精心设计的陷阱诬陷!”白律师掷地有声道。
一瞬间,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这次,法官没有再阻止他们,而是饶有兴趣看着这群人。
这桩案子,自从聂芸出现,法官就觉得不再是乏味枯燥,而是精彩绝伦,他比任何人都兴致勃勃,请白律师一一翻译给他听。
司法部那边的律师,则是措手不及。
再多的辩词,在聂芸没死的情况之下,都苍白无力。
没有再辩驳的必要了,就是诬陷。
“你们还有证据吗?”法官问南京司法部的律师。
司法部告司慕的,是他涉嫌逼死聂芸。
既然聂芸没死,司法部的状告就完全败诉。况且聂芸是处,子之身,她和司慕的关系都扯不上。
律师哑口。
“南京司法部精心准备的证据,全是伪造,诬陷罪名成立,着令该部通过五家晚报,向司慕先生致歉。”法官最后审判道。
法槌猛然一击,案子落定。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司督军和司慕的危机给化解了,也把纷纷扬扬吵闹了好些时日的案子给完结了。
“我还以为这案子要拖上半年,没想到一个小时还不到。”
“我就说嘛,司少帅这般模样和人才,至于强迫一个容貌普通的女人吗?”
“司少帅真英俊,你看到没有?就连咱们上海那些风流公子,都没一个比他更俊的。”
“他没有脂粉气,看上去是个人才。”
男男女女们,还没有出法庭就议论开了。
而记者们扑上来,镁光灯不停给司慕拍照。
司慕心情还不错,司夫人则激动上前,抱住了儿子。
司督军也是一脸笑容,看着李文柱。
司慕想起什么似的,上前捧住了顾轻舟的脸。
顾轻舟诧异,司慕的唇就落在她额头。
他低声道:“多谢你!”
说不激动是假的。
顾轻舟收敛了眼中的诧异,低垂着眉眼走了出去。没人看到的时候,才使劲擦了擦额头,掩饰着内心的反感。
她不喜欢这样。
聂芸没死,这桩冤案干脆利落,司慕身上半点污水也不沾。如若不然,哪怕是打赢了官司,以后也有闲言碎语。
现在,司慕和司督军的名声彻底保住了。
“轻舟,听说人是你带来的?”司督军也看着儿媳妇。
“阿爸,我们回去再说。”顾轻舟笑道。
一行人回到了饭店,而司法部众人则跟着李文柱,回到南京去了。这件事,南京方面还是要调查,毕竟证据是谁拿出来的,是谁第一个买通报纸报道的,都要查个一清二楚。
李文柱说是跟着去南京,实则是被司法部的军警请回去的。
“李文柱这回麻烦大了。”颜新侬笑道。
回到了饭店,司家的副官也安排聂芸母女住下。
“轻舟,快跟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聂芸没死?”颜洛水激动道。
司督军就把顾轻舟接到了他的客房。
颜新侬和将领们都过来,满屋子的人。
司慕坐到了对面沙发上。
顾轻舟道:“把聂小姐也请过来吧。”
司督军点点头,此事聂芸是当事人,她应该在场。
聂芸来了之后,先坐到了顾轻舟的旁边,她拘谨交叠着手。
顾轻舟见众人目光灼灼,就不再卖关子,解释了起来。
“那天聂芸到家里来还金条给我,我就察觉到她眉宇间的异样,她有点紧张。她父亲去世,全家老的老、小的小,快要吃不上饭饿死了,她怎么会有骨气把钱送回来?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跟金条有什么阴谋。她到新宅去,是受人指使的,背后有人给了她更多的钱。”顾轻舟道。
聂芸闻言很尴尬。
顾轻舟说的是实话,正是因为实话,聂芸才难堪,心思被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