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狠辣,所以极为害怕小北派和奇自献会东山再起,说道:“大王,李元翼、申时敏、奇世石诸人居心险恶,yù阻挠世子册封,进而颠覆大王的统治,若不立即惩治,只怕会有大患,那张原已受邪党蛊惑,若容留邪党继续胡作非为,焉知张原还会作出何等不利于我国、不利于大王的举动!”
光海君沉吟片刻,开口道:“将上疏妄言的李元翼、申时敏二人下司宪府问罪,由司宪府、司谏院和刑曹共同审理。”
郑仁弘道:“大王,都承旨奇世石嫌疑极大。”
光海君不想在这个时候大肆拘捕官员致王京人心惶惶,说道:“暂不要牵连太多,先审问李元翼和王时敏,逐步追查。”
郑仁弘躬身道:“是。”
君臣二人又密谋半晌,夜已深,郑仁弘正待辞出,忽想起一事,问:“大王,建州使者现居何处?”
光海君道:“为避人耳目,本王安排他们住在嵯峨山下的王室秘苑。”
……
五月十五rì辰时三刻,张原、阮大铖二人在绫阳君李倧和柳东溟、许筠、禹烟、金中清还有汉城府尹的陪同下前往汉城西北郊的宣武祠,大明礼部的十六人仪仗卤簿前导,节钺、旌旗高举,仪刀、豹尾枪在阳光下闪耀光辉,导引鼓、云锣节奏鲜明,六十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chūn刀的锦衣卫列队护卫,更有平山节度使李贵率领的一千两百军士沿途jǐng戒,汉城民众已知天朝使节驾临,纷纷出城相迎,但被李贵的军士阻隔,不许接近天使。
宣武祠建于万历二十七年,至今已近二十年,门前匾额“再造藩邦”四个大字乃朝鲜宣祖亲笔所书,宣祖在世时,每年chūn秋两次隆重拜祭宣武祠,但万历三十六年光海君署朝鲜国事以来,对宣武祠的祭祀等级逐年降格,近几年光海君已不再亲自来宣武祠拜祭,只派王族贵戚代他祭拜,宣武祠这几年也没再修葺过,祠堂已经显得有些破旧,非逢祭奠之期都是大门紧闭,祠堂里荒草丛生、狐鼠出没,汉城府尹得知天使今rì要拜谒宣武祠,连夜命工匠民夫整修清扫,好歹干净整洁了。
宣武祠正中是英灵堂,祠奉壬辰抗倭捐躯的大明和朝鲜的将士,没有具体名字和死亡人数,只是笼络地拜祭,而在祠堂右侧则是杨镐的生祠,因为蔚山兵败,杨镐遭到兵部赞画主事丁应泰的严厉弹劾,说杨镐“贪猾丧师,酿乱欺罔”,杨镐因此被革职,但朝鲜史家却不认为蔚山之战是大败,只是进攻失利而已,杨镐是大明党争的牺牲品,朝鲜军民对杨镐充满了感激和同情,万历三十四年,朝鲜谢恩使柳寅吉、崔濂来běi jīng,专求杨镐画像,当时杨镐被革职居河南商丘,柳寅吉千方百计寻得一商丘举人前往其家乡,摹得杨镐画像,回到汉城后请能工巧匠照画塑像,置于宣武祠内享受崇祀,由此可见杨镐在朝鲜朝野间的地位何等崇高——
宣武祠离宣圣庙和成均馆不远,张原、阮大铖祭拜宣武祠之后,又至宣圣庙祭拜孔子,宣圣庙大殿曰“大圣贤殿”,庙制灵星门、仪门、正殿、两庑、七十二圣贤像,都与大明的文庙规制一般无二,张原主祭,上香行礼,两边奏雅乐——
祭毕,宣圣庙附近成均馆的两位官员大司成和少司成请两位天使到成均馆用午饭,并恳请上国天使为小邦馆生讲学,成均馆是朝鲜官方的最高学府,相当于大明的国子监,大司成相当于祭酒、少司成相当于司业,馆生就是国子监生,儒巾襕衫,皆与中华无异,成均馆现有馆生八百人,这都是朝鲜官员后备队。
到成均馆讲学其实是张原授意绫阳君李倧的安排,张原需要制造舆论声势,当然,他不会在成均馆当着八百朝鲜馆生的面煽动反对光海君,那样是极其愚蠢的,即便是为了大明的国家利益,回国后也必受惩处,因为儒家的纲常礼仪有时是超出一切利益之上的,所以张原必须高举儒家正统旗帜,这样才好便宜行事——
面对八百朝鲜馆生,张原开讲chūn秋大义,《chūn秋》是张原科举的本经,用功甚勤,张原讲chūn秋义理、圣贤之道、君臣之义、士人气节……
张原讲《chūn秋》是驾轻就熟,深入浅出,慷慨激昂,极具感染力,让自幼读儒家经典的馆生们对大明起了极大的认同感,大明是大中华,朝鲜是小中华,这让馆生们感到一种崇高的荣誉,舍生取义、名垂青史,这个义,就是对大明的认同和中华文明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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