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逢见你,就有一些亲近之感,便是有你之因方有我之果的缘故。”
黑袍人又点头:“正是。”
良久,徐子青一声长叹。
难怪他明知此人危险,也生不出警惕防备,原来本是双方有此因果相连。而那人对他多方容忍,不曾摆出元婴老祖高高在上的尊贵,约莫也是与此有关。
看来,对方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只消于性命上没有威胁,是不会对他与师兄有什么妨碍了。
到这时候,徐子青才算终于有了两分安心,再对南峥雅有什么情不自禁的信任之感时,也是将心落到实处,而不至于猜测自身是受到了什么迷惑。
黑袍人见他回神颇快,有些赞许,继续说道:“你心中疑惑初解,余下之事,我也不妨同你说说。”
言毕,将前情道来。
徐子青便闻得,原来这南峥雅本是受了天谨王轩蠡的招揽,一同进入莽兽平原,才会在平原上同他相遇。
待兽潮涌起,南峥雅得了想要的便宜,自然趁机脱离,避世苦修一段时日后,才于拍卖大会时来到圣衍城,是为得到一些所需之物。
后事就如徐子青所知,南峥雅在大会上拍得千鬼旗,初时即便披了匿息影衣,鬼灵门对千鬼旗仍是有一丝感应,使他不得不极力逃遁,直到影衣彻底焕发神通,才让他得以摆脱仇敌。
不过他因还有要事要在城中,不能离得太远,后来干脆回来圣衍城,就近寻了个郡王府邸,利用龙气躲避起来。乃是希望能借此恢复一番,再做些准备,以便应对日后突发之事。
黑袍人轻轻一笑:“今晚我便在你处休整,待到明日,我就要去办事了。不知你肯不肯招待我?”
徐子青听到此处,也是笑了笑:“南峥前辈只管在此处住着,我自会好生遮掩,不让人瞧见。只是我一人恐怕力有不逮,不若去将师兄请来,更为可靠。”
黑袍人微微转头:“怎么,你要将前生之事也说与你那师兄听么?”
徐子青却摇了摇头:“前生事已是前生了,不必让师兄烦心。南峥前辈对我二人既无恶意,师兄也不会反对……再者,师兄早提及你我之间或有因果,只是当时我以为不过是来日恐怕有些牵扯,没料想竟是与我投胎的来历有关。”
说到此,他忽然想道,不知师兄可知是此种因果?一转念,他又摇头。
必然不会,否则以师兄的性情早已将来龙去脉为他讲清,而不会让他今日才得知前后。
黑袍人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去烦劳云真人。我原本就欠他情分未还,如此下去,对我可不甚妙。你是他的师弟,能投胎也算受了我的恩惠,守我这一夜过去,就算你还清了。”他说完,又一顿,“你也不必唤我前辈,不然我平白比云真人涨了一辈,岂非是占了他的便宜?至于那一份恩情我总是记得,来日再寻机会还了就是。”
徐子青听他这般说,也只好答应。
他心里是不愿将此事瞒着师兄的,可毕竟中间牵扯前世今生,说来费口舌不说,也违背了这南峥雅的意思。
此人对他还算和气,可看着也并非良善之辈,而且他自己虽不自知,也确是欠下他那无意之恩,若是能借此还了,日后再相见时,心里没来由的亲近感也应该可以消除不少,到时候再看此人,目光也能更公正才是。
这般反复想过,徐子青自觉没什么遗漏,就安下心来。
如今院中皆是草木,他站起身,就走到黑袍人身前,伸出一手,说道:“我能使一门术法,只要能同你相触,可把气息隐匿在草木之中。”
他说的,自然就是《遁木敛息诀》了。
那黑袍人略一沉吟,站起身,方道:“我这黑袍早已化入身躯,与肉身无异,我不爱同人肌肤相亲,你抓我袍袖便可。”
徐子青自无不允,就拉住他袍袖一角,顿时手掌之下一片阴冷,给人感觉竟非活人,就让他越发领会,这位从前结识之人,的确乃是一位修炼魔功的修士。
不过他也不曾细想,当下转动法诀,两人周身就有青光笼罩,随即院中诸多草木气息越发旺盛,而他二人周身的气味,就无声无息地逐渐减小,终于收敛下来,与草木融为一体。
之后,哪怕是再有元婴老怪在外头查探,也不能轻易将他们找出。
黑袍人自也发觉,忽而笑道:“看来,我寻你助我倒是对了。”
徐子青闻言,也是温和一笑:“那许多孤魂里唯有我得了这个机缘,想来我同你之间,也的确是有些缘分的。”
到此时,两人再不多言。
因不需遁走,故而徐子青察觉气息稳定,便放开他的袍袖,二人相距不远,就相对打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