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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这个名字让祁沣无比的怨念,每天一想到就觉得蠢得无法忍受,可是全家都把这个名字当成个宝,看着妻子天天“馒头馒头”的叫着,看着大儿子日日“馒头弟弟,什么时候出来”的殷切目光,尽管某人很不甘心,也只能不情愿的接受。
日子就这样,转眼到了第九个月。
眼看着小小兔崽子破壳而出的日子越来越近,全家上下更加兵荒马乱,尤其是祁沣,自从看到小小儿子清晰的小胳膊小腿,还有撅起的小屁屁之后,就陷入了焦躁和狂热之中,天天像打了鸡血似的,隔三差五就要去一次婴儿用品专卖店来一次大扫荡。
即便奶瓶、摇篮、小衣服之类的东西已经快把家里堆满了,他仍然觉得不满意,经常摸着骆丘白的肚子,焦躁的说,“家里的东西太少了,还要再多买一点,你说这小兔崽子会不会不喜欢我买的东西?”
他焦虑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把骆丘白逗的前仰后合,他告诉他小孩子长得很快,买这么多东西也用不上之后,男人的热情才稍微有点冷却,点头应下之后,对着手里的宝宝用品画册看了又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最近几天,祁沣又迷上了胎教,每天除了上班、照顾骆丘白,就是捧着一本故事书给两个儿子讲故事。
这天晚上,卧室灯光幽暗,还剩最后一两个月,骆丘白变得更加嗜睡,这会儿正躺在被窝里打哈欠,团团抱着小黄鸡窝在一边,睁着两只紫葡萄似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听着沣沣的睡前故事。
“……从前有一个英俊的王子,在树林里捡到一颗很漂亮的龙蛋……”
祁沣面无表情的念着书,一只手摸着馒头,似乎在轻哄他睡觉,气氛温馨美好,而旁边的团团却忍不住一歪脑袋说,“为什么唔……是龙蛋?不应该是公主吗?”
祁沣瘫着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痕,看了一眼认真发言的蠢儿子,“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小兔崽子你又不认字,不许打断,还要不要听?”
蠢儿子你竟然敢挑刺,是想让我这个爸爸在你弟弟面前出糗吗?
团团扁了扁嘴,低头戳自己的小肚子,小声说,“可是爸爸讲的……都是公主……”
“王子很喜欢这颗龙蛋,就把它抱回家细心照顾孵养……”
“不对……孵蛋的明明是鸡妈妈,王子要跟公主唔……亲亲,才没空孵蛋,沣沣笨笨……”团团很不捧场的打了个哈欠,看祁沣的表情多少带点嫌弃。
然后他撅起小屁屁贴到骆丘白的肚子上,小爪子摸啊摸,“馒头弟弟,我堵住你的耳朵,你表听了。”
肚子里的小馒头一直跟团团哥哥很亲近,几乎每次两个小家伙隔着肚皮见面都会有互动,这会儿一直没反应的馒头突然动了几下,在肚子里游来游去,小拳头还伸出来,一副要跟团团拍手的架势。
被儿子嫌弃这个事实一下子让祁沣暴躁了,他撂下一句“小兔崽子你翻了天了!”接着就要收拾小家伙。
小家伙“呜啊”一声抱头逃窜钻进被窝,父子俩每天都要闹上这么一回,本来就没睡着的骆丘白直接被他们给逗笑了,抱着小家伙说,“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祁沣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一般见识。”
他一起身,祁沣赶紧上前搂住,这会儿也不顾不上收拾团团了,“你赶紧躺下,这小兔崽子这么重,你别抱着他。”
被嫌弃胖的团团鼓起腮帮子,冲他做鬼脸,骆丘白失笑,“我每天晚上抱着你睡都没嫌沉,某人的吨位可比团团要重多了。”
祁沣的脸上一僵,接着蔓延出一层古怪的红晕,他的妻子竟然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分享他们被窝里的事情,简直是……不知羞!
“这种抱和那种抱能一样么。”
祁沣略微暴躁的开口,团团已经听不懂两个爸爸在说什么了,专心致志的跟馒头弟弟说悄悄话,骆丘白挑眉看他一眼,笑着点头,“哦——原来不一样啊,那祁老板给我说说,这种和那种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搂住了祁沣的腰,肚子比他的脸先行一步,贴到了祁沣身上,小家伙在肚子里高兴地打个滚。
隔着一层肉就是血脉相连的滋味十分奇妙,小家伙的每一个动作,祁沣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快了几拍,脸上的表情却更红了,“你……不要靠这么近!”
他把脑袋扭到一边,一只手却爱不释手的摸着小儿子的轮廓,小家伙似有所感,游过来跟他贴在一起,团团惊奇的睁大眼睛,“哇,馒头弟弟好像一条小鱼!”
接着小家伙为了显示自己也可以这么“灵活”,整个人也凑上来贴着祁沣的胳膊,像一只又乖又呆的小猫崽。
大小两个儿子都在身边,祁沣使劲克制住不断上翘的嘴角,骆丘白早就识破了他的伪装,按住他的手轻声说,“摸出来了吗,这是馒头的小脑袋,他在跟你撒娇呢。”
祁沣干咳一声,这一瞬间脸红的完全无法掩盖,大小蠢儿子都跟妻子一样恃宠而骄,作为父亲和丈夫,他绝对绝对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夜深人静,祁沣抱着团团去了隔壁房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家伙哄睡着之后,他决定给小儿子单独“开小灶”。
他买了一个很大的耳麦和贝多芬、莫扎特之类的世界名曲,套在骆丘白的肚子上,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骆丘白被囧到了,赶紧把耳机摘下来扔到一边,“馒头还没出生,有什么情操可陶冶的,你别瞎搅合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怎么叫瞎搅合?怪不得团团这么笨,都是因为胎教没有做好,我早就说了慈父多败儿,你现在不抓紧时间,就等于让儿子输在了起跑线上。”
祁沣瞪他一眼,一脸严肃又成竹在胸的说,“我们团团和馒头,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教育问题绝对不能松懈,天文地理、商场拼杀、外语钢琴……什么都不能落下,现在已经够蠢的了,难道还要蠢一辈子?”
“……”骆丘白嘴角抽了抽,想到大儿子那一张见到吃的就两眼放光的包子脸,再低头瞧一瞧肚子里还没有破壳,却因为一个馒头而扔掉“节操”的小儿子,瞬间有点想笑。
就凭这两个小家伙现在的样子,所谓的做大事,难不成就是冲出地球,吃遍宇宙吗?
“他们一个才三岁,另一个还没出……”
“年龄不是问题。”祁沣蹙着眉打断他,他的妻子怎么一点前瞻眼光也没有,芙蓉钩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池中物,真是一点也没有野心。
“以后你不要总教儿子一些乱七八糟,什么撒娇闹别扭,恃宠而骄、当着他们的面就对我动手动脚什么的,都要避免,这些糟粕思想,我勉强接受就可以了,不许再教坏儿子。”
喂!每次撒娇闹别扭的,还在儿子面前动手动脚的是你好吗,你他妈少恶人先告状!
骆丘白被呛了一下,狠狠翻了个白眼,决定不搭理这个家伙。
祁沣见妻子终于不说话了,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沉声说了一句“你早点睡,不用担心儿子的学习进度”,说着他又把播着世界名曲的耳麦放在了骆丘白的肚子上,在他眼皮子地下打开了一本《资治通鉴》,决定继续给小小儿子陶冶情操。
我一点也不担心儿子的学习进度,还没出生就能听得懂《资治通鉴》的不是我儿子,是哪吒。
骆丘白真的被打败了,看着一脸认真,像是研究学术问题一般的祁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让这家伙转移一下注意力,别总是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于是,他抬脚踹了他一下,“喂。”
祁沣刚翻过一页书,挑眉疑惑的看他。
“我出了一身汗,想去洗澡。”
听到这个,祁沣的脸当即变了变,这次连手里的《资治通鉴》也顾不上了。
“洗澡”这两个字在最近的九个多月里,对他简直成了一种“惩罚”。因为不放心妻子一个人,他从知道有小儿子的那天起,就没有再让骆丘白自己进过浴室。
他没法接受除他以外任何人碰骆丘白,所以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洗头、洗澡、涂沐浴液……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工作,看着骆丘白修长的身体浸泡在热水中,泛出浅浅的红色,被白色的泡沫若隐若现的遮盖着,黑色的丹凤眼也仿佛浸透了水分,一眼望过来,若是芙蓉钩再开口叫一声他的名字……
简直是一种幸福的折磨。
前三个月,他劝说自己小儿子还不稳当,不能轻举妄动。
之后的三个月,偶尔亲昵一番,却远水解不了近渴。
最后的三个月,重中之重,看到成型的小小兔崽子,他有再大的火也得忍着。
忍到极致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抱怨,他当初想要一个小小蠢儿子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整整九个月,两个健康的正当年男人天天看得到吃不到,一个是长久忍耐一点就燃,另一个身体因为特殊时期变得异常灵敏,风吹草动都大火燎原,每次洗澡都是望梅止渴,实在折磨的人骨头发麻。
如今他的妻子竟然在这时候,主动要求去洗澡……
祁沣嗓子发干,瞳孔深沉,“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想着去洗澡了?”
骆丘白压住得逞上翘的嘴角,“这天这么热,你身上要是突然多了十几斤肉,也会一动就一身汗。”
其实他没说假话,他这会儿真的一身汗,连睡衣都浸透了,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就算不是为了让祁沣转移注意力,他也想去洗个热水澡。
祁沣一听这话,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狗P《资治通鉴》,放下书就把骆丘白抱了起来。
“喂喂,我自己去行了,你不研究儿子的未来成才大计了?”
骆丘白忍笑问了一句,祁沣偏过脑袋不跟他对视,“在浴室里上课也一样。”
他大步往浴室里走,没有看到骆丘白憋笑的表情。
祁沣以为不过就是洗个澡,他都忍了九个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等到热气缭绕之中,骆丘白脱掉睡衣钻进浴缸里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后悔了。
骆丘白虽然比之前胖了一些,但是除了圆滚滚的肚子,其他地方仍旧修长高挑,这时候狭长的锁骨在水中若隐若现,热水浸上来的时候,他舒服的“呼……”了一声,微哑的声音让对面的祁沣瞳孔骤然一缩,喉结艰难的滚动了几下。
肚子实在是太大了,有很多的不方便,骆丘白想要起身都很困难,不由懊恼的撇了撇嘴,“烦死了,馒头你这小兔崽子怎么长的这么胖,挡得你爸我都看不到自己的XX了。”
馒头似有所感,伸出小手拍了几下。
“嘿,小兔崽子你还敢顶嘴了。”
骆丘白笑着弹了弹小儿子,这个表情配上他因为生产而圆润许多的线条和肚皮,有一种平时看不到的憨态可掬。
祁沣艰难的撇过视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骆丘白跟儿子说完话,一抬头看到他泛红的耳朵,忍不住在心里勾起嘴角,“喂,你傻愣着干什么呢?”
祁沣艰难的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深吸一口气,在手心挤出一些沐浴露,刚要伸手,骆丘白却突然把一条腿伸出了浴缸。
“我的腿酸了,你帮我揉揉。”
一条骨肉均亭的腿横在眼前,祁沣呼吸都困难了,只觉得骆丘白在作死,忍不住暴躁开口,“你干什么呢,不许胡闹,把腿收回去!”
骆丘白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是之前看你在研究什么按M手法之类的才让你揉,你不愿意就算了。”
“反正我自己够不到,浮肿就浮肿呗。”
说着他有点艰难的把那条腿往回收,因为肚子的关系,他的动作很慢,身体不得不往后仰,水声哗啦哗啦响起,热气拂动,清澈见底的水里可以明显的看到里面的风景。
祁沣暗骂一声,全身紧绷,攥住了骆丘白的脚腕,小腿肚的确浮肿了,用手一碰,骆丘白还疼得往后一缩,祁沣当即有点心疼,深吸一口气,压住蠢蠢欲动,偏过视线不跟骆丘白对视,任命的抬手搭上了他的小腿。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把他往前一拉,他控制不住平衡直接栽在了水里,“哗啦”一声溅起很大的水花。
接着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温软的嘴唇贴了上来,骆丘白往下一瞟,眨了眨眼说,“你现在还有时间想那本无聊的《资治通鉴》吗,嗯?”
祁沣喉结滚动,呼吸急促,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故意的?”
“你不喜欢吗?”骆丘白挑眉冲他笑,一脸的算计。
祁沣半眯起了眼睛,整张脸全红了这时候哪怕不能真刀真枪,但是妻子主动,他还是可以讨要一点福利待遇。
半响,他哑声说了一句话,“……还算过的去。”
骆丘白失笑起来,后面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在浴室和胸腔里回荡。
水波哗哗晃动,两个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热气扑在镜子上,结成一层水雾,此刻氤氲而甜蜜。
两人胡闹一番,只有用手口,骆丘白仍然让祁沣彻底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胎教,小馒头也乖的不得了,蜷成一个团,不声不响,表示自己已经睡着了,什么都没有看到,等到夜深人静,骆丘白累得睡着之后,祁沣还在感慨,这小小兔崽子这么听话,真是孺子可教也。
可是,这种感慨到了下半夜,就再也发不出来了。
临近天亮的时候,窗外仍然一片漆黑,睡梦中的骆丘白突然感觉到一阵坠痛,接着全身都开始疼,肚子里像是灌了铅块,不断地往下坠,让他一阵阵的出冷汗。
骆丘白硬生生被疼醒,心里有点错愕,不……不会这么快吧?
祁沣这时候也醒了,看到他蜷缩在一边,整张脸都变色了,哪怕他已经提前查了那么多资料,甚至有团团这个三岁大的儿子,这时候仍然有些慌乱,连平时一贯的面无表情都端不住了。
“这是……要生了!?”他胸口起伏,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跳下了来,紧紧攥着骆丘白,比他这个要挨刀子的还紧张。
骆丘白疼得厉害,却还是被他的手忙脚乱给逗笑了,“……应该……是吧?”
一句话让祁沣猛地吸了一口气,光着脚顶着一头狮子似的乱发,猛地打开房门:“管家,备车!”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上一秒两口子还在温存,小家伙也好好地待在肚子里,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要破壳而出,让全家上下谁都没来得及招架。
团团从被窝里被挖了出来,困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一听说馒头弟弟终于从盒子进化成了人类,马上就能跟他见面之后,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来。
祁老爷子吃了药刚睡着不久,就接到了电话,当即慌得差点一头摔在地上,孙道长赶紧扶住他,吩咐厨房赶紧炖上一锅补汤,拎着就去了医院。
因为骆丘白的身份,这件事的保密性极高,那家被买下来的私立医院,在人送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所有仪器也已经调试完毕,主刀大夫仍然是叶承的叔叔,可以说如今的条件比当初团团破壳而出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可是祁沣仍然很紧张,他一直握着骆丘白的手,看着他动来动去的肚子说,“别害怕,其实一点也不会疼,我就在门口。”
他一向话少,可是今天却反常的不断地重复,一张脸绷得紧紧地,严肃又冷硬的没有一点表情。
到了医院,骆丘白的疼痛稍微减轻了点,“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别紧张,不过就是一刀子的事,你现去外面陪团团玩一会儿。”
“谁……谁说我紧张了,别胡说八道!”祁沣粗声粗气的开口,握着骆丘白的手却在收紧。
“可是你的手心全都是汗哦。”骆丘白不小心戳穿了他,故意挠了挠他的手心,这时候虽然肚子疼,心情却非常放松。
他知道男人在担心他,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都是未知的,更何况他是个男人。
他艰难的起身凑上去亲了亲祁沣的侧脸,“沣沣,我会好好的。”
祁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很久没有说话,盯着骆丘白已经挨过一刀的肚子,心情又紧张又兴奋,五味掺杂。
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妻子,平时他擦破一点皮,自己都会心疼半天,如今又要为了他再挨一刀,当初有小儿子的狂喜突然变成了懊恼。
他暴躁的深吸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凑上来堵住了骆丘白的嘴唇,沉声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用TAO。”
一句话把原本煽情的气氛搞得异常喜感,骆丘白被呛了一下,当即哭笑不得,肚子疼得他“哎呦”了两声,连旁边叶承的叔叔都忍俊不禁,把紧张兮兮的祁沣轰了出去,“好了,你们俩再黏糊下去,馒头都要等不及了。”
这时候祁沣才黑着脸,非常不情愿的走出了门外,眼睁睁地看着手术是在眼前关闭,骆丘白还不忘冲他笑着挥了挥手。
手术室的大灯亮起,祁家上下在门口等待。
老爷子最近信了佛,拿着一串佛珠保佑平安,孙道长拿着纸笔正在奋笔疾书,要记录下芙蓉钩体质改变这一重大时刻,团团坐在长椅上,两条小肉腿晃来晃去,正捧着一个馒头,说要一会儿送给弟弟吃。
只有祁沣一个人压根坐不住,在走廊里转来转去,脸上的表情死死地绷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还不到十个月,小小兔崽子就急不可耐的要出来了,这样岂不是早产儿?早产儿身体都不好,以后一辈子岂不是都要受苦,是不是他照顾不周,所以才弄出了状况。
要是之前没有跟骆丘白在浴室里胡闹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暗骂一声,哪怕医生已经告诉他,馒头已经足够37周压根不是早产儿,他也不相信,整个人像个暴躁的大型动物似的兜来转去。
直到团团忍不住开口说“沣沣唔……你转的我头都晕了……”某人才停下来,把蠢儿子抱在怀里哄了哄。
手术进行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个时候天刚刚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户里透出来的时候,手术室里传来了响亮的哭声。
祁沣的心跟着一哆嗦,接着就像被什么人紧紧地攥住了一样,胸口怦怦的跳,从没有一刻这样的紧张又兴奋,紧张的好像快不能呼吸了,兴奋地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当医生推出骆丘白,抱着软绵绵的小馒头出来的时候,全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骆丘白还醒着,只是有点虚弱,祁沣上前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甚至都没顾上小儿子。
“哇!弟弟粗来了,团团是大哥哥了!”团团兴奋地又蹦又跳,因为个头太矮,什么也看不到,撅着屁屁就要往骆丘白怀里爬,非要跟弟弟亲一亲。
这时候医生把小馒头放到骆丘白枕头边,他眨了眨眼,看着憋红了小脸,全身皱皱巴巴,哇哇大哭的小家伙,没忍住笑了起来,“唉……怎么跟团团小时候一样丑,祁沣你快抱抱他,我一直盼着有个小版沣沣大美人呢。”
祁沣全身都僵硬了,当亲手抱着软软胖胖的小儿子时,艰难的把头挪到一边。
从一颗小豆子大小,他用心栽培,细心照看,慢慢的看着他长大,隔着一层肚皮摸着他的小拳头和小脑袋,如今小家伙终于跟他见面了,这种感觉,竟然让他有点鼻尖发酸。
所以,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才不要让妻子和儿子们看到!
太阳终于升起,阳光普照万物,暖洋洋的笼罩在一家人身上,祁沣抱着大小两个儿子,目光转过来,看到骆丘白对他温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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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小馒头刚刚满月,全家人给两个孩子起了大名。
团团叫骆小麒,馒头叫祁小洛,但是这两个名字叫起来太过正式,全家人还是喜欢叫两个孩子的小名。
小馒头褪去了刚刚出生时的皱皱巴巴,长得十分清秀,一双眼睛上挑着,虽然年纪还太小,再加之又胖墩墩的,看不出太明显的五官轮廓,但是已经能够分辨出这一双眼睛像极了骆丘白,细眉长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为此骆丘白天天长吁短叹,说这孩子长跑偏了,明明祁沣的基因如此强大,为什么孩子还是长得像他,期盼着左拥右抱两个“沣沣小美人”的愿望彻底破灭,他只盼着孩子长大之后能男大十八变,不要长成他这种清汤寡水的样子才好。
可是祁沣并不这样认为,反正他一向觉得妻子长得好看,越看越喜欢,当初生下一个跟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团团,已经让他有点暴躁,这意味着有个比他更讨人喜欢的“对手”在跟他抢骆丘白,而且蠢蠢的大儿子,的确这么做了,天天跟他对着干,又爱撒娇耍赖,简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如今终于有一个跟妻子长得很像的小儿子出生,祁老板简直喜不自胜,恨不得一天到晚把这宝贝疙瘩捧在手心里,然后问题很快来了,因为这小儿子的性格相当的奇葩。
这一天,团团照例吃晚饭跑到弟弟跟前跟小馒头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想的,他对这个由盒子和狗P变成的弟弟充满了好奇,每天看到软绵绵的弟弟,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一看就能看一整天,而且他还不自己一个人看,非要抱着胖沣沣和小黄鸡一起围观。
所以祁家上下经常看到团团抱着一只喵和一只鸡,凑在摇篮跟前,碎碎念着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看背影还相当的深沉。
“馒头弟弟,我是大哥哥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团团一歪脑袋,又凑近了几分,还在睡梦中的小馒头打了个哈欠,白胖的脸蛋红扑扑的,看了哥哥一眼,往团团身边扭了一下,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团团没有注意弟弟靠近自己这个动作,满眼都是他刚才那个嫌弃的表情,当即嘴巴一扁,撅起小屁屁,努力爬到小馒头跟前,戳弟弟软绵绵的小屁屁,“唔……馒头,难道你也像沣沣因为我胖,才唔……嫌弃我咩?”
他一开口,大眼睛迅速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小馒头仍然面无表情,继续看哥哥卖蠢。
团团不服气了,决定拿出杀手锏,一把举起怀里的胖沣沣,露出喵喵白胖圆的小肚皮说,“你看,它比我还胖,弟弟你嫌弃它吧,对我笑一笑。”
滚圆的胖沣沣,肚子上全都是肉,被团团一戳,还抖了几下,小家伙似乎不好意思了,“喵呜”一声开始挣扎,说什么都不要把肚皮露出来。
团团非常严肃的一瞪眼,“沣沣,不许撒娇!”
“喵呜喵呜!”
两个小家伙开始了完全鸡同鸭讲的吵架,这个时候,祁沣拿着奶瓶走了过来,一直状况外的小馒头认出了他,当即伸出两个小胖爪子,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要知道小家伙从出生开始,性格就很严肃,很少笑也很少哭,大多数时间都面无表情,如今他出动让祁沣抱简直是天上下红雨。
祁沣强压住上翘的嘴角,对团团露出一抹类似于示威的表情,然后略带笨拙的抱起小儿子。
小家伙全身都软软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兔子开DANG裤,裹着一条蓝色小毯子,衬得他粉雕玉琢,再配上跟骆丘白相似的眉眼,看的祁沣心肝都快融化了,“喂,亲爸爸一下。”
一开口又是硬邦邦的口气,要不是他泛红的耳朵,谁也看不出这男人现在的心情,小馒头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蹭了蹭祁沣略带胡茬的下巴,团团吃醋了,呜啊一声,“……唔……凭什么弟弟喜欢沣沣,不喜欢我……呜呜呜……”
祁沣喜不自胜,小心翼翼的捧着馒头,终于在跟大儿子“争宠”的战局中,取得了首次胜利,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接着感到手心湿了……
祁沣全身僵硬,当即暴躁了,“小兔崽子你在哪里尿了!”
馒头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一脸无辜,团团愣了一下,接着爬到祁沣身上,高兴得手舞足蹈,“哦哦!弟弟最喜欢在沣沣身上嘘嘘!”
祁沣的脸当即绿了,放下小儿子就要去追大儿子,看到这一幕,一直面无表情的馒头终于咯咯的笑出了声。
看出胡闹成一团的三个人,骆丘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笑着说,“哎,家丑啊,让你见笑了。”
坐在对面来喝满月酒的叶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天这红包钱花的太他妈值了,难得看到祁少爷这副样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我真后悔今天没有带DV来,这样就可以拍下来以后威胁他给我投资了,哈哈哈……”
骆丘白挑眉看他一眼,戏谑道,“喂,你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人,就不怕我打击报复?祁沣可是我老婆。”
叶承一听这个笑的更欢了,“对,他是你老婆,当年你俩结婚搞得那么轰动,全世界人民都知道骆影帝跪地给祁少爷求了婚。”
“不过……这做老公的却给老婆生了俩儿子,这事情说出去,狗仔队肯定喜欢。”
骆丘白翻了个白眼,拿着一块香蕉皮砸在他身上,笑着骂,“去你的,还好意思说我,有本事一辈子别结婚,到时候我肯定当第一个爆料人,把你的怂事儿全都捅出去。”
叶承假装“哎哟”一声,躲过香蕉皮,大喇喇的摆摆手,“什么结婚不结婚的,老子风华正茂,钻石单身汉,才不会被区区凡人给绊住呢。”
他闪躲的一刹那,骆丘白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他似笑非笑的挑了一下眉毛,接着猛的上前一步扯住叶承的领子,叶承躲闪不及,被骆丘白抢了先机。
“喂喂!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祁少爷快管管你老公!”
叶承扯着嗓子喊,祁沣还陷在跟大小儿子的混战中,没空搭理他,骆丘白低头一撇,赫然在叶承的脖子里看到一个鲜红的口勿痕。
“哦——这就是你所谓的单身啊。”
骆丘白的笑声让叶承猛地一僵,接着不敢置信的掏出手机照了一下,也看到了自己脖子里那个痕迹,当即整张脸爆红,“卧槽!那家伙什么时候啃的!”
一句话漏了底,骆丘白笑的更加狡猾,“说,到底怎么回事!”
叶承大囧,倏地站起来,“那那……那什么,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个通告,就……就不跟你们一家人掺合了,先走一步!跟我向大小儿子问好!”
说着他完全忘了自己的影帝形象,慌不择路的跳起来往门口跑,骆丘白还后面堵,奈何这家伙的速度太快,忍不住哈哈笑着喊,“喂!你害什么羞啊,有什么糟心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啊!”
叶承踉跄一下,跟兔子似的钻上车子,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骆丘白在大门口笑的岔气,不由得想,看来这叶承真的撞桃花了。
这个时候,屋里传来祁沣暴躁的声音,“芙蓉钩快来管管你儿子!又拉又尿,简直蠢死了!!”
骆丘白笑着回头,团团抱着胖沣沣高兴地扑上来,他牵起大儿子,看着手忙假乱的祁沣和他怀里面无表情十分淡定的小儿子,轻快地向他走去。
这一刻,心仿佛终于被填满了,有家的地方就是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