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积水基本被排空,马路上到处都是进水的汽车,黄花小区内的市民广场上依然残留着污泥的痕迹,红歌团的中老年们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音响,以革命歌曲迎接新的一天。
那边歌声阵阵,隔着一条马路的农业银行门前排起了长龙,尽是些退休老头老太太,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每天早早起来不是挤公交车去免费公园锻炼,就是去超市大卖场买特价鸡蛋,或者拿着小马扎到银行领取退休工资,虽然要排半天的队,但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社交与休闲活动。
王玉兰就排在队伍当中,和同事吴大姐聊得正欢。
“小王,你家马凌找好对象了么?”吴大姐很喜欢做媒,以前在单位是妇联主任。
“差不多了,有几个候选目标,我正在替她把关。”王玉兰很骄傲,她生了个漂亮的女儿,这就是资本。
“哎,我听单位里老李说,你闺女谈了一个开黑车的哦。”吴大姐神神秘秘道。
“不会吧。”王玉兰愣了。
“真的,上回还把卞旭强给揍了一顿,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打人,真没素质,尤其这些开黑车的,听说都是江北乡下来的,可粗野了。”吴大姐侃侃而谈,注意王玉兰的脸sè已经变了,干咳一声改了话题。
“小王,现在利率这么低,得想办法投资才行,股市半死不活,房子买不起,银行的理财项目也都不靠谱,我认识一个朋友,把钱放在他那里,利息比银行高多了……”
“哦,可靠么?”王玉兰又来了兴趣。
“切,不可靠的我能介绍给你,咱姊妹是多少年的关系了,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这家公司是很正规的投资公司,老板家里奔驰宝马好几辆,财力绝对雄厚。”
王玉兰动了心:“我手头倒是有十来万准备给女儿当嫁妆的,就怕人家嫌少。”
“不算少了,我也不过投了二十万进去,回头我帮你问问。”吴大姐很热心。
广场上的歌声终于停歇,红歌团的成员们收拾东西各自回家,火联合走到报摊前买了一份环球时报,一份参考消息,这两种报纸是他的jīng神食粮,少买一天的浑身不舒坦。
拎着报纸往家走,路上接了个电话,是刘汉东打来的,向他表示感谢,说昨天看的房子已经定下来了,租客愿意先租两年。
“客气啥,都是自己人。”火联合很高兴,一队十三号的房主是村里的邻居,这处房子原来是老夫妻在住,后来家里出点事就搬走了,房子空了好多年,陆续有些租客,但都反应这房子不干净,一来二去就更没人住了,如今能五百块一个月租出去,也算大功一件。
火联合早就在单位办了内退,每月退休工资两千多块钱,家里房子出租能有不少收入,一双儿女都长大了不用cāo心,小rì子过的优哉游哉,除了参加红歌团,就是提着鸟笼子到处转悠,打牌下棋和一帮退休老头胡侃天下大事。
昨天一场特大暴雨,火家的房子多处漏雨,火联合找了街上专修房顶漏水的安徽人,给自家四楼房顶上刷沥青,瓦片下面垫上一层油毡,他家的房子是年年修,年年漏,火联合不想在这方面多花钱,反正早晚这儿是要拆迁的。
今天是星期一,宋双有课不能来,小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来和房东签了合同,交了半年的租金三千块钱,陆陆续续会有流浪猫狗进驻,火联合做中介是义务的,就图个心里高兴,屋顶上安徽工人干着活,他坐在楼下看环球时报,看着看着就义愤填膺起来:“这些东南亚小国实在欺人太甚,当咱国家的航空母舰是吃素的么?”
正好朱小强拎着刚买的方便面和营养快线进来,忍不住插嘴道:“咱国家的航母形成战斗力还得至少五年,现在只能忍,毕竟c字形包围圈是没那么容易突破的。”
火联合平时总是和一帮没文化的退休老头聊天,找不到旗鼓相当的聊友正郁闷呢,忽听朱小强发表如此内行的见解,大有子期遇伯牙之感,便道:“只要台湾解放,c字形包围圈就破了,咱们的海军就能毫无阻碍的进入太平洋了,不过国家的对外政策实在是太软了,简直憋死人。”
朱小强冷笑道:“小白兔腹黑,你不懂的。”
火联合一头雾水:“什么小白兔,什么腹黑?”
朱小强显然不屑于和火联合这种大叔级的初级军事爱好者聊天,拎着东西上二楼去了。
四楼出租屋内,刘汉东还在睡觉,屋里到处漏雨,找了四个盆接水都不够,搞得他直到后半夜雨小了才睡着,早上六点钟定好的手机闹铃传出起床号的声音,根本吵不醒他,安徽工人在屋顶上大动干戈,扑簌簌往下掉灰,弄他个灰头土脸,才从床上爬起来。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刘汉东抓起手机:“喂,谁?”
“我王星,你当心点,古长军很可能没死!”王星的声音很急促焦灼,说完就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