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将奄奄一息的环卫工人抬上了车,开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子才匆匆赶来,见到地上的藏獒尸体,脸sè顿时大变。
“司令!将军!”男子蹲在地上,痛心疾首,如丧考妣。
两头价格超百万的天价藏獒被打成了血葫芦,满身都是弹孔,死不瞑目。
男子气的浑身颤栗起来,擦擦眼泪猛然站起来质问道:“谁把我家的藏獒打死的!”
刘汉东上前要去揪他的领子,好好教训一顿,立刻被战友们拉住,姬扬和派出所民jǐng上前交涉,原来这人并不是狗主,而是高价聘请的饲养员,今天正好有事出门,关在院子里的藏獒因为难耐炎热气候,跑了出来咬伤了人。
“这可是从马俊仁藏獒园买来的纯种獒,我跟你说,你们摊上大事儿了!知道这是谁的狗不?李老板的!”
住在蕴山别墅的李老板只有一位,就是近江市娱乐业大亨,旗下开了几家夜总会、洗浴中心、迪厅、酒吧的李随风。
李随风和龙开江是一个辈分的混混,九十年代初期开始混出名堂,现在已经有了政治身份,是市政协的委员,家产巨万,黑白通吃,他喜欢玩,家里世界名车十几辆,淮江里有游艇,据说下一步还打算买私人飞机哩,这两头藏獒是李老板的爱物,也是显摆身份的重要工具。
李老板家一个养狗的都如此骄横,可见其势力之大,普通小民jǐng哪敢和他叫板,不过今天这个事情闹大了,必须有个交代才行,特jǐng们任务完成,上车走人,剩下的清理现场、疏散群众的事情就交给派出所了。
打死两头狗,本不算什么大事,刘汉东也没往心里去,写报告是姬扬的事儿,他还惦记着调动工作的事情,摸出耿直留给自己的名片,直接打了过去。
“耿大队,我是刘汉东。”
“想好了?”
“想好了,我愿意干。”
“好,你等通知吧。”
电话打完,刘汉东神清气爽,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前途广阔,他有信心干好缉毒这份有挑战xìng的工作。
今天中队在驻地备勤,不用上街巡逻,但也不能休息,一上午都在训练,到了下午,刘汉东就被叫到了大队长办公室。
“你行啊,早上带头开枪,一共打了五十八发子弹,靶场上没打够,跑公园里过枪瘾去了,这回过瘾了?”大队长似笑非笑,不知道啥意思。
“过瘾了。”刘汉东答道。
大队长说:“你是过瘾了,给大队可惹祸了,藏獒主人来闹事,只能先给你停职了。”
刘汉东才不在乎,他已经联系好了下家。
“到了缉毒那边,给咱们特jǐng争脸!”大队长起身,拍了拍刘汉东的肩膀,眼中尽是欣赏之sè。
“是!”刘汉东敬礼。
刘汉东就这样被停职了,从后门离开驻地,开着他的富康绕了一圈来到支队大门口,只见外面堵了几十号人,打着白幡和横幅,写着抗议特jǐng暴力执法,导致群众财产蒙受巨大损失之类的话,还有两张巨幅彩照,是“司令”和“将军”坐在悍马和宾利车上的英姿,风吹起俩畜生脖子上的长毛,俨然一副王者风范。
群众堵门闹事,支队毫无办法,只能安慰交涉,承诺调查,并且告诉他们,带头开枪的临时工已经被停职。
“呸!”刘汉东啐了一口,驾车离去,他不忙着去缉毒大队报到,可以先休息两天。
他是一拍屁股走的干净利索,支队长却要面对无尽的麻烦。
李老板带着律师来找石国平,出示了两头藏獒的血统证书,国际大赛上的获奖证书、锦旗,文字资料,视频资料,每天的伙食清单,打过的进口疫苗,饲养员的工资单,配种的收入证明,以及购獒的原始**,司令是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将军是一百八十万人民币,加上这些年在獒犬身上的投入,总共是四百一十万。
这两头藏獒都是两岁的成年犬,预期寿命在十年以上,光是每年损失的配种费用就高达百万,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万的赔偿下不来。
李随风和石国平认识不少年了,这回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石支队,獒咬人是不对,可它们是畜生,人能和畜生一般见识么,你们那么多特jǐng,就不能找个棍子把它赶走?非得开枪,开一枪还不够,他妈的打了几十枪!妈了个逼的在我獒身上过枪瘾啊!”
石国平说:“李老板,你的獒犬伤人在前,狗再值钱,也不能和人命比。”
李随风一拍桌子说:“你这话对,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被咬伤的清洁工我包赔她医药费,该多少是多少,一分都不会少!可是我也得要个说法,你们特jǐng打死我的两头名贵纯种藏獒,到底怎么说?”
石国平很无奈,李随风不是社会小混混,而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政协委员,他真要较劲起来,整一帮律师打官司,或者找一帮人堵大门,在网上发帖子污蔑,自己还真没什么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