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花得意和火联合将会是最大的两个钉子户,他俩带头,其余村民更不用说。
房子产是暴利行业,火花村的地皮有多金贵,谁都能算出这笔账,现在市里把这一块利润让出来,只收地价,等于把一座金山送给大家,谁敢阻挠,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就能把他淹了。
当然了,利润也不会是花火村独吞,这家名为花火的开发公司股本构成里,至诚置业占了一部分,黄花科技占了一部分,而黄花科技里又有郑佳一的股份,如果有心人刨根问底的话,会发现这个项目来头极大,志在必得。
街上的门面店不再续约,村里到处用红油漆写上大大的拆字,村民们开始找房子搬家,进展之顺利,让周文愕然,不过很快就理解了,其实拆迁很简单,只是利益分配不公的问题,当你不再与民争利,把分配权交给对方的话,一切烦恼迎刃而解。
黄花科技也初具规模,这是一家以高新能源能发展方向的企业,得到了市政府的政策扶持,不过在刘飞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夏家丫头毛还没长齐就杀气腾腾的回来,摆出要和青石高科对着干的架势,这不是作死么。
青石高科现在已经完全改头换面,成为一家挂着国企名义的海外私企,背后掌控人就是刘飞和他的两位兄弟,企业在市委的大力扶持下,产能提升,销量猛增,成为近江市乃至江东省的纳税大户,科技龙头企业。
而青石高科创造的利润,被刘飞手下的能人们通过各种地下渠道输送到香港,再从香港输送到美国、日本,欧洲,澳洲,购买房产、田产、酒庄、股票债券等,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刘飞的人生信条,财产太多也是个麻烦事儿。
平头老百姓就没这种麻烦,淮江出租车公司的老司机张爱民的全部财产,用一辆福田卡车就装下了,他在忙着搬家,铁渣街的出租屋不能住了,虽然买卖不破租赁,距离真正的拆迁还有至少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事到临头再找房子搬家就晚了。
张爱民已经找好了地方,正把家里的细软往出租车的后备箱里放,一辆奔驰车停在面前,车里下来几个衣冠楚楚的体面人,其中一人招呼他:“老张。”
“你是?”张爱民拿不准这个人是谁。
“我是刘汉东啊,整过容了。”刘汉东指着自己这张脸,遇到老熟人总得解释一番,看样子是得再去韩国一趟,把脸整回来了。
“哦,我说嘛,差点没认出来。”张爱民恍然大悟,看看奔驰车,再看看刘汉东,知道对方混得不错,替他高兴:“挺好,都开上奔驰了。”
刘汉东说:“你咋样,儿子毕业了吧。”
张爱民自豪道:“大四了,马上毕业,正考虑是继续读研还是找工作。”
刘汉东说:“读研吧,现在本科学历拿不出手,他学物理的是吧,等将来研究生毕业,工作包在我身上。”说着将一张名片双手奉上。
张爱民接过名片:“黄花科技执行总裁,呵呵,刘总。”
张炜抱着一包东西从楼上下来,张爱民招呼儿子:“你刘叔来了。”
“刘叔好。”张炜个子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嘴唇上一层绒毛,戴着眼镜,骨瘦嶙峋的,对刘汉东相貌的变化似乎并不在意。
“你刘叔也说要考研,听见么,继续上吧,你老爸我能供得起你。”张爱民拍着儿子的肩膀说。
张炜嗯了一声就钻进了车里。
“这孩子,读书都读傻了。”张爱民不满道,从兜里摸出烟来,想了想还是递给刘汉东一支:“我这个烟孬,凑合抽一支。”
这是五块钱一盒的普通淮江香烟,刘汉东接过来,摸出打火机先帮张爱民点上,自己才点上,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这才散去。
出租车上,张爱民在教育儿子:“现在本科学历不值钱了,怎么着都得硕士研究生才能找到工作,你忙着找工作干啥,给我念书去。”
张炜说:“我不想你太累了。”
张爱民皱眉道:“你瞎操心什么,我和你妈辛苦是为了谁,你争气,我们就高兴。”
张炜不说话了。
张爱民把儿子送到地方,又教育他一顿:“和老师搞好关系,别闷头不说话,该送礼的送礼,咱家不差这点钱。”
张炜沉着脸,没搭理父亲,下车走了
张爱民叹口气,开车去了修理厂,这辆车已经开了二十万公里,到处乱响需要大修了,可是为了糊口吃饭,他不能停,只能小修小补将就着开。
修车花了二百多块,张爱民肉疼不已,春节期间活多,多跑几趟争取把修车钱挣回来,还有每月的份子钱以及各种罚款,是除了油费之外最大的支出。
交警喜欢罚出租车,公司巧立名目,各种罚款,违反交规的话,除了交警的罚款,还得再缴公司的罚款,车容不整洁被逮到,继续罚,被投诉,再罚,总之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儿子读研需要花钱,搬了新家,每月房租比往常高了二百,老婆吃药需要花钱,儿子将来结婚买房子,还得花钱,想到这些,张爱民就觉得无力,得开多少万公里,才能把这些钱挣回来啊。
张爱民去加满了油,继续跑活儿,下午五点,他觉得有些饿,买了块烧饼,就着大茶杯里的热水吃起来,吃着吃着觉得眼皮打架,于是把车门关上,熄火锁门,车窗留一条缝,蜷缩在座位上开始打盹,他估摸着睡十分钟就能缓过来。
这一睡,张爱民却再也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