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也知道这些领导司机们聚一起,其实也是一个小官场,跟他们服务领导们一样,是讲究尊卑高下。而且,他刚刚跟佘楚明司机王建聊了几句,也知道卿市长司机还沒來。因此,当齐志彪坐到自己身边后,叶鸣忙拿起自己那盒黄嘴芙蓉王,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來,笑嘻嘻地敬给齐志彪。
齐志彪现沒有摸清他底细,也怕他是哪位省委领导专职司机,所以他心里虽然不痛,倒也不敢怠慢,伸出手将烟接过來,打量了叶鸣几眼,用一口地道省城话探问道:“小兄弟,现是为哪位领导服务?我怎么面生得很”
叶鸣虽然表面上对严长庚这种恶作剧似安排好像并不介意,但他那是做给严长庚看,其实他内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舒服。因此,当齐志彪问起他是为哪位领导服务时,出于自尊心考虑,他还是不想向这些非常势利司机们透露自己青干班学员身份,于是便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我现暂时沒有为哪位领导服务,是与党校青干班参观团一起过來。”
恰好,送青干班过來大巴车因为中午要赶回去接送党校市区上班家属,所以那位司机并沒有这里吃饭。而齐志彪听完叶鸣这句话之后,却误以为他就是省委党校开大巴车司机,心里立即对他生出了一股鄙夷和轻蔑之情,心想你一个二十几岁年轻人,又是个大巴车司机,也好意思大马金刀地坐这个主位?真是不懂规矩!
于是,听完叶鸣那两句话之后,他立即就对他失去了兴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叶鸣刚刚敬给他那根烟丢到桌子上,便拧开玻璃茶杯喝起茶來。
叶鸣知道大部分领导司机都是像齐志彪这样势利眼,所以也不计较他态度,便将头转过去,与其他几位司机聊天。
这一桌由于都是司机,所以桌子上沒有摆酒,只有几大瓶饮料。
叶鸣本來就是个喜欢与各色人等打交道人,所以坐这一桌也并沒有感到什么不适,自己开了饮料瓶,给每个人都倒满,然后便以饮料代酒,与那几个愿意搭理他司机互相干杯,听他们讲一些半荤半素黄段子,倒也其乐融融……
此时,一号包厢内卿涛,喝了几杯酒之后,有点内急,又想再看看这个豪华食堂其它地方装修情况,于是便转头问坐他左边徐灿:“徐灿同志,这食堂卫生间哪里?”
徐灿忙站起來说:“卿市长,您沒來过这里,可能一时难以找到卫生间,还是我带您去吧!”
卿涛点点头,两个人走出包厢,穿过食堂大厅,转过一个弯之后,就看到了叶鸣与司机们吃饭那张桌子。
齐志彪看到自己首长过來,赶紧停下手里正夹菜手,站起來问道:“老板,是不是现就要走?”
卿涛见齐志彪站起來跟自己说话,便很随意地往他那里看了一眼,猛然看到坐齐志彪身边叶鸣,不免大吃一惊,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目瞪口呆地看着正微笑着望着自己叶鸣,一时沒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志彪见自己老板好像受了惊吓一般,愣愣地站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这个方向,一时也有点糊涂了,伸手挠了挠头皮,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吃惊。
叶鸣见卿涛一幅吃惊不已、大惑不解表情,便笑了笑,站起來打招呼说:“卿市长,您好!”
卿涛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所以一直沒有先开口打招呼。现,当听到叶鸣主动喊自己之后,他才确信对面那个熟悉身影就是自己多日不见叶鸣,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不已表情,忽然跨前几步,來到叶鸣坐着那个座位旁边,伸出手紧紧地和叶鸣手握一起,以异常热情、异常激动语气说:“小叶,你怎么这里?是不是來开发区出差?怎么也不跟我联系?怎么又坐这张桌子上吃饭?”
叶鸣笑着说:“卿市长,我现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这次是与我们班同学一起过來学习参观你们星海开发区生态宜居城市建设经验。因为您现工作很忙,我又刚刚到学校才十几天,所以还沒來得及跟您汇报。”
叶鸣身边齐志彪听到自己老板与叶鸣这一番对话,这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年轻人來头不小,而且看样子与自己老板关系非比寻常,心里不由后悔莫迭:早知道这个年轻人与老板关系这么好,刚刚自己怎么不好好地和他聊一聊、套套近乎呢?而且,刚刚自己还有意冷落他,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将自己刚刚对他态度告诉老板就好……
紧跟卿涛身后徐灿开始见卿市长忽然非常热情地与这个坐司机席上年轻人打招呼握手,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是什么状况。此刻一听叶鸣说他是省委党校青干班学员,心里顿时一沉,感到有点大事不妙:这个年轻学员与卿市长关系这么好,现却被开发区人安排到司机席上吃饭,这是哪个王八蛋馊主意?这不是故意要自己当场难堪吗?
果然,卿涛一听叶鸣是与青干班学员一起过來,现却居然被安排这一桌吃饭,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來,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徐灿一眼,以非常恼怒语气问道:“徐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小叶是省委党校青干班学员,怎么独独他被安排这里吃饭?你问问这是谁安排?是无心之错还是故意?如果是故意这样安排,他又是什么居心?”
徐灿刚刚包厢里就被卿涛训了一顿,此刻见这边忽然又出了这么一个意外事故,被卿市长一连串责问,问得面红耳赤,而自己又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不由又气又急又窘迫,忙对卿涛说:“卿市长,我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就去找开发区负责办公室和后勤副主任问一问,如果他们真是有意为之,我一定要严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