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来,两人双手相抵,开始缓缓运功。
秋秋闭起眼来,她能感觉到自己心灵深处传来欢腾的跃动,拾儿的灵力就象溪流在她身体里沿着脉络涓涓流淌,这种久违的亲切和畅快让秋秋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她已经筑基了,灵力和以前相比有了质的飞跃。以前他们修练的时候她是弱势的那一个,节奏和缓急都是拾儿来掌握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秋秋感觉自己已经能跟得上他的轨迹,两股灵力缠绕着,试探着,很快交融在一起。
四周很安静,雪一片一片的落下,檐角的雪积得厚了,檐瓦被压得咯吱咯吱响。再远的地方,风吹得雪片打转,落进院外深不见底的深渊。
感知向外无尽的延伸出去,天地广阔,远山绵延,修缘山静默的矗立在风雪之中,主峰托长的石阶一直向上延伸,知行台空寂无人,一排排石柱上都结上了一屋冰霜。乌沉的瓦上被白雪覆盖。飞翘的角檐,在风中摇摆不定的铜铃。
她觉得自己还能够再向上升,视野扩得更远。
拾儿不知何时已经撤回了手,看着面前闭着眼睛的秋秋。
她的神情恬淡,嘴角带着微微一丝笑意。
拾儿的手指轻轻在她眉毛上虚划过,轻轻捻响。
“嗒”的一声轻响,有如冰雪脆裂,水滴溅石。
秋秋微微一颤,瞬间神识如潮水般回涌,轻吐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了?”
拾儿顺着她的问:“你怎么了?”
秋秋摸了一下脸颊:“我不知道……好象……”好象失去了实体,可是却拥有了更多。那种感觉……就象是与天地化为一体,融在了风里。雪里,黑夜里,还有雪地映出的淡淡的流光里。
这种感觉从她修道以来还是第一次。
从前……从前好象也曾经触到过这种感觉,但是抓不住,就象隔着一层雾。若隐若现。她想去握住时,就会立刻从那种境地中苏醒过来,总是触不到。
拾儿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温存。
不滞于物,心无拘碍。
有的人穷其一生都达不到的境地,她浑若无事就跨了过去。
“可能是见着你,心里太高兴了。以前都没有过。”秋秋没发觉她和拾儿的距离变得比刚才近得多了,两个人都可以说是靠在一起了。
“也许是吧。”
秋秋头靠在他肩膀上,静静的过了好一会儿。回味刚才那种感觉。
她的心里象是变得很空旷,仿佛可以装下很多,很多东西。没有恐惧,没有贪婪……这是用言语描述不出来的一种感受。
“啊,我还有事想和你说呢。”
秋秋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些天都没顾上去琢磨。
她在乾坤袋里翻了翻,取出一卷画轴。递给拾儿。
“你瞧瞧。”
拾儿看了她一眼,轻轻拉开系绳,将画轴慢慢的展开。
这张画就是秋秋在合山镇遇到的那一张。
圆月下的湖面象是落了一层霜,年深日久,画纸已经泛黄,墨色也显得更深。湖边孤零零的生长着一棵树。
“单看画,好象没什么出奇。”秋秋说:“可是修缘山真的有这个地方,我见过。”
“在哪里?”
“从莲花峰东面,大白它们挖洞的时候打通的一条路,一直通往这个湖边。我试过,飞鸟虫鱼都进不去,只有我能进去,那里象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异界,灵气浓厚,不论何时前去,天上都是一轮圆月,从无改变。”
“只有你能进去?”
“是。”这才是让秋秋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没办法和别人商议请教这件事,这个疑问在她心头已经压了很久,现在终于有了个可以倾诉的人了。只要说出来,哪怕拾儿也没法儿给她解答,可是有人分享了秘密,心里就觉得舒服多了。
“等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看看吧,我带着你,你应该能进去,大白就是我带进去的。”
她一点儿不觉得把拾儿和大白相提并论有什么不对,拾儿也不觉得。
“好。”
秋秋轻轻打了个小呵欠。
“困了?”
“嗯。”秋秋没告诉他自己已经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从出这件事,她被关起来……一直到现在,心一直悬着,忐忑难安,怎么也不可能踏实下来。
“睡吧,我就在这儿。”
秋秋嗯了一声,就这么靠着他闭上了眼。
虽然样子变了,可是拾儿身上的气息没变,很清爽,令人安心。
秋秋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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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出门,年会。今天看看出门要穿的衣服,觉得在衣柜里压得有点皱,洗了洗晾上了,刚才收进来一看,怎么比洗之前还显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