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消失在巷口,秀才娘子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往前急走了好几步。
秀才赶上前拉住她。
“别去了。”
秀才娘子回过头来,眼泪淌了一脸。
秀才心里又何尝好受?
可是现在妻子有孕,儿子还年少,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别人都能软弱,他不能。
秀才低声劝妻子:“这几天你也看到了,白峰主对秋儿是一片真心。秋儿跟着他,前途有了,终身大事也有了指靠,你该更放心才对。”
秀才娘子胡乱点头。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秀才娘子觉得女儿这一去,就象在她心头又剜去了一大块肉一样,疼痛难忍。
“快别伤心了,你不顾念自己,也该顾念你肚子里这个,我可听人说了,当娘的怀孩子时爱哭,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爱哭精。”
秀才娘子这回终于被他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带着薄怒说:“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胡说八道?谁要生爱哭精了?”
秀才忙揽着她往回走,一边认错:“从前听一个同窗提起的。我也没见过他家孩子,不知道他说的准不准,不过这样的事情,总是宁可信其有吧?再说。眼泪留多了伤元气,秋秋要是知道你这样想她,心里也会不安的,你总不能让她在千里之外还替你担心吧?”
秀才娘子点点头。
虽然她还是难过,但已经不象刚才一样悲伤了。
秋秋也不比秀才娘子的反应好哪儿去。
坐在灵禽背上的时候,秋秋把头埋在拾儿背上。拾儿感觉到秋秋的呼吸很热,没多大功夫,他背上的衣裳都让眼泪浸透了。
可是拾儿不象秀才那样会劝人,他只是安静的让秋秋依靠着,让她哭了个痛快。
秋秋的眼睛都有点儿肿了才收住泪,她从他肩膀上探出一点头往前看。
风极大,隔着重重的云雾,什么也看不清。
拾儿轻轻按了一下灵禽的头颈 ,灵禽长唳一声,陡然向上直冲。破云而出。
眼前突然变得耀眼明朗起来。
秋秋有些吃惊,本能的用手挡在眼前。
风声在耳畔呼啸,灵禽在云海上方拍打着翅膀,阳光耀眼绚烂,天空蓝得那样纯粹浓烈,只看一眼就让人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秋秋紧紧抱住了拾儿。
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己会恐高。
不。也不算是恐高。
四下里白茫茫一片,云层一望无际,远处有如山峰起伏,层峦叠嶂。
拾儿轻声说:“别怕。”
秋秋摇摇头说:“我不害怕。”
可是她的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尤其是现在她的胳膊还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呢。
拾儿握住她一只手。
秋秋手心里有点汗意。
大概是灵禽突然升高了,她不习惯。
“晚上我们就能到海边了,你还记得方如岛吧?”
“当然记得。”
且不说上次她和师父去方如岛的时候印象那样深,就算提起东方岛主和掌门人的关系,秋秋也不会忘记啊。
“咱们晚上就在岛上歇息一晚。”
拾儿让灵禽降低了高度。
然后他能明显感到秋秋松了一口气,
可见刚才是太高了。
下方是崇山峻岭。一眼望不到边的茂密葱郁的树海。
这些地方罕有人迹,树木不知已经生长了多少年。那绿色深深,毫无人工斧凿的痕迹。
“真美。”
“九峰更美。”停了一下,他又说:“到时候,我陪着你四处去走走。”
“好。那就说定了,你可不能食言。”
看累了风景,秋秋就靠在拾儿背上小睡一会儿。
灵禽中途停下歇息了一次,在溪边饮水,然后他们继续上路。
“前面是海。”
在看到海之前,秋秋已经闻到了风中吹来海水的气息。
那气味和陆地上的风是完全不一样的。
带着微微的咸腥和潮意,连衣角和发梢似乎都染上了这股潮意而变得沉重起来。
灵禽越过了山巅。
眼前就是蜿蜒曲折的海岸。
海面上的云朵一朵朵的树立着,近岸的地方,潮水翻卷起一层层白色浪花。
秋秋用手掩住被风吹乱的头发,转头向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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