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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这个儿子,真的是福气好上天眷顾的,随便结交几个人,竟然就全是有真本事的……明德帝又看向了自己手里那几份特地挑出来的卷子,这几份卷子比不上梁经纶和杜海,却都是有实际内容的,而不像有些卷子一样,只是华丽的辞藻的堆砌。
以前明德帝并不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现在却越来越相信了,想到性子单纯,但听得进别人的话的齐文宇,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明德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骆寻瑶和齐文宇当然也知道了。
齐文宇一开始听说杜海和梁经纶进了前三以后,满心欢心,还琢磨着要请他们两个吃顿饭,却不想很快就出了事,竟然还有人诬陷他泄露试题。
“寻瑶,那些人真是没用,明明是自己没本事,却还要诬陷别人。”齐文宇皱着眉头开口。
“王爷别担心,会没事的,那些诬陷你的人,肯定会倒霉。”骆寻瑶开口,自从知道杜海被定了会元以后,她就知道这次齐文宇绝不会有事了。
明德帝若是如今还不打算对李正等人下手,或者对齐文宇心有疑虑,就绝不会把杜海定位会元,现在他既然这么做了,想必就是已经做了决定了。
本来被人诬陷了,齐文宇多少有些不高兴,但是现在骆寻瑶这么一句话,他倒是轻松了很多:“寻瑶,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你说的话就没错过,我肯定不会有事。”
“王爷这话我爱听。”骆寻瑶当即笑了起来,随即却又停下了笑容,然后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寻瑶,怎么了?”齐文宇担心地问道,一时间倒是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纠结着的别人诬陷他的事情了——骆寻瑶现在的肚子越来越大,甚至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
就要生了啊,他再过不久就要当父亲了……想到了这件事以后,齐文宇完全就把杜海等人扔到脑后了——反正他什么也没做过,骆寻瑶也说了他会没事了,既然这样,他又惦记这个做什么?
“王爷,肚子里的孩子在蹬腿呢。”骆寻瑶笑起来,如今月份大了以后,孩子动的就越来越多了,也常常会让她感到有些不适,不过即便如此,刚才她的肚子其实也是没有丝毫动静的,她这么说,完全就是为了转移齐文宇的注意力。
即便知道齐文宇这次被冤枉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她也不想齐文宇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真的?让我看看!”齐文宇立刻就道。
如今已经是二月底,福王府里桃花都开了,又是在室内,因此骆寻瑶的衣服穿得并不多,齐文宇的手放在骆寻瑶的肚子上以后,自然也能感觉到肚子上的动静。
齐文宇每天都跟骆寻瑶在一起,也知道骆寻瑶肚子里的孩子以往都喜欢往哪里动,当下就摸了摸骆寻瑶右边的肚子,还轻轻按了一下,结果,那里立刻就凸出了一块,竟然正好踢在齐文宇的手上。
齐文宇当下欣喜若狂:“寻瑶,孩子在跟我打招呼!”
“他喜欢王爷呢。”骆寻瑶笑道,如今她的孩子还未出生,齐文宇就已经非常喜欢他了,想必等他出生以后,齐文宇会更加喜欢他,绝不会像有些男人一样,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王爷,才一会儿功夫,我竟然又饿了……”
“寻瑶,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拿吃的!”齐文宇立刻就道。自从骆寻瑶有了身孕以后,他看到别的有了身孕的女子也会下意识地多看几眼,这一看,倒是觉得跟别人相比,骆寻瑶显得有些太瘦了,就说现在,骆寻瑶虽然常常要吃的,但每次都吃的很少……
齐文宇,看来今天是记不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他们两个再不去担心外面的事情,可是第二天,这件事却越闹越大了。
来京城参加科举的举人,并非所有人都跟杜海一样的年轻,其中有很多人的岁数其实已经不小了,甚至就连年过半百的都有好几个,而这次看榜的时候,就有一个屡试屡败的六十来岁的老人因为榜上无名,又被人推搡而晕倒了,本来这算不得什么,在科考之中,曾有人晕倒在考场上,也曾有人因为中了进士太过兴奋而晕倒,像他这样因为没有中进士太过伤心而晕倒的,自然也有。
但是,他晕倒也就罢了,被相熟的人送去医馆之后,竟然很快就没了呼吸!
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前科举的时候,别人说不定还会取笑取笑这个因为榜上无名就气死了的举人,但现在就不一样了。那些没上榜的人看到这个死去的老人之后,就全都悲从中来,甚至觉得这个老人就是因为有人徇私舞弊才没上榜,也是因为有人徇私舞弊才会被气死,而他们自己,说不定本来也是应该榜上有名的。
第二天,就有举人抬着这个老人的尸首,重新堵在了贡院门口,同时,这些举人还联名上书,状告这次科举的考官泄露试题,状告杜海梁经纶等人科考作弊。
齐文宇如今身份高贵,虽然这些举人都觉得是他泄露了试题,却也不敢真的把矛头直指他,最后就把事情扯到了考官身上,毕竟,齐文宇若想知道试题,也是要通过考官的。
不过,这些举人虽然没有把苗头直指齐文宇,但第二天,却还是有一个谏官上了折子,说明了京城关于齐文宇的谣言,要求明德帝严查到底。
在这个谏官开口以后,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张秉也不甘示弱,他将事情更为详细地调查了一边,并表示是江南巨富杜海是贿赂了福王,方才能得到试题。
而在这两个人说过以后,就又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口口声声就是科举乃是国之根本,决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明德帝冷冷地看着下面的这些官员,并未当场作出决定,只是命令周寿以及其他几位官员共同调查此事。
杜海的父亲虽不是官场中人,却曾经行商,是江南的大地主,还跟当地官员交好,家财万贯,确实称得上巨富,而杜海本身为人豪爽,并不在意身外物,到了京城以后也曾一掷千金,甚至资助那些生活困难的学子,于是,他花钱买通福王的事情,竟然很快就被不少人相信了。
而他本人,也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立刻就被“请”去了衙门。
如今骆寻谨已经外放为官,骆寻瑶对京兆府的事情,了解的自然也就不多了,但她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因为刘行文这次也被周寿找了去。
之前查出了前朝余孽的事情以后,明德帝就曾经想要让刘行文为官,不过刘行文却拒绝了,表示想要参加科举,毕竟,他要是不通过科举,以后除非做武将,不然肯定走不了太远。
这次的科举,他就也参加了,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考中进士。毕竟他如今不过二十来岁,这几年又常常往京兆府跑,多少耽搁了一些学习的时间,又是第一次参加科举,会失利也非常正常。
不过,他虽然落榜了,但却不曾像其他的那些举人一样聚到一起闹事,反而回了京兆府,又找到了周寿开始处理案子,眼下就正好遇到了这桩案子。
“我跟福王交情不深,也不曾贿赂福王得到试题。”杜海认识不少举人,但却并不认识刘行文,看到刘行文过去的时候,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不久前,还因为得了会元而意气风发,结果这么快竟然就成了阶下囚……而且那些陌生人怀疑他也就罢了,那些曾经跟他关系极好,甚至跟他交情极好甚至被他资助过的人竟然也怀疑他……不止怀疑他,那些人还怀疑福王,却不想想,年前的时候福王还一直关心着他们,给他们送去年货……
经历了这么多,杜海的心态倒是变了很多,也明白了不少事情——他以前,真的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
虽然心态变了,但被抓进牢里,还很可能会永远出不去,杜海也不是不怕的,不过幸好,那些人并不曾对他用刑。
“我知道。”刘行文淡淡地开口。
杜海满脸惊讶。
“你估计不知道吧?京城有好几家特别赚钱的铺子,都是福王的,你家的那点钱跟福王一比,估计什么都不是。”刘行文淡淡地开口,如今京城很多人都说,福王娶了福王妃就是娶了一个财神爷,因为那些挂着福王府的名头的铺子,差不多全是福王妃用自己的嫁妆开的。
杜海一愣,然后才问:“那你找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福王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顺便我也想看看会元是什么样子的。”刘行文淡淡地开口:“谁让我落榜了呢?”
杜海更无语了。
“其实这次的案子,其实没什么好查的,福王好端端地完全没理由给你们试题,就算真的给你们试题,他也不会那么不谨慎,还嚷嚷的全京城都知道。”刘行文开口,其实仔细分析一下,就能明白齐文宇其实是非常无辜的了,这一点,想来皇上更为清楚,既然如此,他也就只要将“查无实据”的事情送上去就行了。
当然,这件事不用详细查,有些事情就一定要详细查了,比如说国子监的事情……这三十年,国子监一直是齐朝最大的书院,里面自然也存在着各种问题,而国子监的祭酒,还是李正的二子……
在明德帝的默许下,这次的科举舞弊案,闹得越来越大,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也许在那些群情激奋的举人眼里,那些站出来的大臣是为了他们好帮他们说话,但上面的那些人却恨清楚,如今这情况,其实追根究底,大家要真的在意的其实并不是科举舞弊案,而是以李正为首的文官集团跟明德帝的对抗。
三月初一,本该是举行殿试,由明德帝钦点状元榜眼,排出三甲进士的日子,不过如今在这天,试题泄密的案子却还不曾告破,与此同时,朝中的气氛,也愈发紧张。
天还没亮,明德帝就已经在贺喜的伺候下穿戴整齐,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叹了口气:“是时候收网了。”
贺喜听到了这句话,脸色丝毫不变,眼睛却亮了亮。
自从两年前认回了女儿,他跟福王妃就多有接触了,也从福王妃那里得到了以后可以隐姓埋名跟着女儿一起生活的承诺,自那以后,他就更向着福王了,现在听到明德帝这么说,自然心中欢喜。
李正想要以此逼迫明德帝,但他怎么就没想到,明德帝也能借此树立自己绝对威信呢?李正这个丞相做的太久了,也包揽大权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发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