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只要那人脚底沾了东西,十丈以内都能寻到痕迹的。”阿安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以前我猎野味的时候,也用过的。”
“那就好。”九月见他没有惊动到什么安然回心,也是松了口气,“这么晚了,你也别回去了,省得明天来回跑,那边还有一间屋子空着,就是没有床榻,得委屈你一晚了。”
阿安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不委屈,以前在土地庙里,比这儿更差。”
九月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去收拾一起,拼个床铺,我上楼取被褥。”
“……”她突来的亲近,阿安顿时愣住了,不知为何,被阿月点破了他那朦朦胧的心思以后,他反而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九月,甚至于,她一个笑容一个动作,都牵扯了他的心绪。
“快去吧,第三间。”九月指了指祈望夫妻俩住着的隔壁屋子,快步进了楼梯间上了楼。
阿安看着她消失,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长长的吐了口气,才走向了那间屋子。
九月很快就回来了,之前她和舒莫去买了布匹和棉芯,这几天,舒莫倒是做了几条,加上她从大祈村带来的,便富余了不少。
“给。”九月站在门前,把被褥递了进去。
阿安也没有搭床铺,直接包了两捆稻草进去铺在屋子中间,九月看到那稻草,再一次想起了游春,心情不免黯然,也没有和阿安多说,送了被褥便直接回到了杂物房。
多想无用,不如多做点儿事。九月揉了揉眉心,继续做事。
阿安随意的铺了被褥,带上门就进了杂物房,自自然然的坐在了九月边上,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帮我去搬几袋蜡底过来吧。”九月想了想,反正今晚制的香明天也卖不了,不如把今晚的功夫全腾出来做蜡烛。
阿安应了一声就去搬东西。
他虽年少,力气却是不小,一次两袋就拎着过来了,九月制烛的速度自然赶不上他,便干脆让他去取了袋木粉,她调好了比例,让他在那边碾磨了起来,她在这边制蜡也没避讳他。
“九妹,不早了,还不去歇着?”一晃,便是深夜,杨大洪暂时歇了手,几人一起回到后院,祈望便拐了过来催促九月去歇息,一进杂物房,她便看到了阿安,不由愣住了,“咦?他还没走啊?刚刚怎么没瞧见?”
“方才替我买东西去了。”九月淡淡的回了一句,“明天只一天功夫了,我特意留阿安当帮手,今晚就住这儿,五姐,家里可有木板?仓房那边虽已铺了被褥,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打地铺容易受寒。”
“哦哦,我这就去找。”祈望丝毫没有起疑,转头就去找杨大洪去了。
九月做完了锅中的蜡,这才停了手,收拾了一番,到阿安那边指点了一番,等到这一臼的木粉都制成了线香,两人才歇了手。
“去休息吧。”九月拍了拍手身上沾染的些许木粉,笑着说道。
“嗯。”阿安点头,他知道她的意思,这会儿去歇着,到了后半夜,说不定就得起来做事呢。
舒莫看着九月和阿安从杂物房出来,不由面露惊讶,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也知道靠技术营生的人忌讳什么,所以,这几天她便是闲下来了,也不会轻易靠近那杂物房,她也知道张信张义两人也是能避则避,没想到这位少年却直接参与了制作,在她心里,自然而然的就琢磨起了他的身份。
当然,她也不是好事的人,心里虽然惊讶,却也不会随意过问,冲阿安笑了笑,便对九月说道:“姑娘,热水可要送到屋里?”
“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提上去,你早些歇着吧。”九月摇头,她可没那么娇弱。
“嗳。”舒莫点头,看了看身边哈欠连连的周落儿,又下意识的瞧了瞧对面屋顶的树梢,没有再犹豫的领着周落儿回房去了。
阿安这边有祈望照顾,九月也没有多待,提了热水径自回房,简单的洗漱后,便只脱了外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只是,没一会儿,她便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九月在睡梦间似乎听到了“咯噔”一声,她才猛然睁开了眼睛,不过,她没急着起床,而是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没一会儿,窗台处便传来“啪”的一声轻响,接着,一股寒意贯了进来,窗户被打开了。
九月想起阿仁说的越闹越凶,不由皱了皱眉,轻手轻脚的掀了被子起来,也不穿鞋子,只着厚袜子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