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打些热水来,她则跟黎章合力抬起那桶脏水往下水沟边去倒。
路上,两人都极为默契,都不对水桶里那浓跟米汤似脏水看。
黎章是不好意思看,黎水怕师姐难堪,也不看。
等黎水也洗过了,黎章帮她改妆完毕,再抬了脏水出去倒,却被魏铁拦住了。
“哎呀!大人怎么能干这活计!让小人来抬。”他不由分说,就扣住木桶边沿,将黎章挤了过去。
黎章无法,只得让他跟黎水抬了去倒。才转身,听见他说了一句话,惊得差点绊了一跤。
“阿水兄弟,这水还挺干净,还冒热气呢!让我也洗一把可好?我打从进了军营还没洗过澡呢!”
黎水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水这么脏,怎么能洗?不如。你重再打些水来洗好了。”
魏铁羞涩地笑了一下,道:“阿水兄弟,我们刚才跑了好几趟去打水,听说是黎指挥使要洗澡,人家也不好说。这时候要是再去要水,要怎么说?要是还说大人要,对大人名声也不好。我算个什么人,能就着你洗剩水洗一遍,就是天大福气了。”
看着少年那渴望目光,黎水拒绝话愣是说不出口。
她被魏铁拖着。跌跌撞撞地将桶抬到旁边帐篷,然后呆呆地看着那小子三把两把地退去破棉衣,露出不甚精壮上身。下面只剩一条裤子,方才醒悟过来,大叫一声冲出去喊道:“我帮你看着人。”
站帐篷门口,黎水暗自发誓:下次洗澡怎么也要留半桶水,坚决不能再让魏铁这小子就着自己剩水洗。太让人不堪了!
魏铁洗完出来,面色泛红,显得加清秀了。
他开心地说道:“这热水洗澡就是舒坦。桶又大,泡得浑身发软,我都差点睡着了。我去叫我大哥也来洗一把……”
黎水大惊失色,急忙挡他面前。厉声喝道:“不行!”
魏铁吓了一跳,止住脚步,呐呐道:“我大哥……我大哥……”指挥使可是对他们兄弟重视很。为何舍不得一桶脏水?
黎水放低声音道:“小铁啊,不是我不让你大哥洗,是这水太脏了,就洗了也是白洗呀!下回我跟大哥省点水出来,让你跟魏大哥洗一桶。”
魏铁虽然还是舍不得那桶水。但看黎水那模样,肯定不会答应。只得点点头,一边心里还嘀咕:“我们不嫌脏,你急什么?”
黎水松了口气,和他一起把水抬去倒了。
洗完澡,就跟脱了一层皮似,这天晚上,黎章和黎水都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早饭后,黎章去见副将军顾涧,禀报了要跟胡钧汪魁去打猎事。
顾涧待她十分和蔼。
既然要留后路,不妨留宽一些,莫欺少年穷啊!
他望着眼前年轻小将,想起那天校场上摇摇欲坠老将军,一个日出东山,一个日薄西山,何风又是个草包,该怎么做,那还用想嘛!
再说了,也不用他刻意做什么,他只要不为难、不陷害这个黎章就行了。
为难陷害黎章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老将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作为西南高将领,手下有这样勇将,他只要“指挥若定”就行了。
其实何风本来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可是被老将军给弄砸了,还跟黎章结下了仇怨。
真是蠢货!
想毕,他亲切地对黎章笑道:“管去!眼下也没有大战事。不过黎章啊,你们还是往东去打猎比较好。多带几个人,一来可以猎些猎物;二来虽说眼下双方罢战,但要防止敌人使诡计,往东去也能顺便查探敌情;三就是多跑跑,正好当练兵了。这可是一举三得好事!”
黎章见他这样,有些意外,面上却恭敬地应道:“将军吩咐是,属下遵命。”
顾涧呵呵大笑,打趣道:“回头猎到好东西,可要给本将军送些过来尝尝。这军营饭食,吃得本将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黎章就轻笑起来。
正这时,胡钧和汪魁也过来了。
黎章急忙将顾副将军意思告诉了他们。
汪魁拍着胸脯大咧咧地保证道:“将军就等着吧,属下一定弄些好东西来孝敬将军。”
胡钧瞅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猎不到好,就把自己扒了皮,送给将军下酒。”
“哈哈哈……”营帐内响起一阵大笑声。
顾涧觉得十分畅,颇有跟手下将士同心同力感觉。这感觉非常好,那是被拥戴、被尊敬感觉,一时间让他意气风发。
他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不要光顾着玩,要注意东边敌情。本将军虽然也那边派了探子巡查,但你们几个不同,那是有本事,索性去远些,看看敌人可有动静。”
三人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然后转身大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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