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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颇为无奈。
周耀辉忙道:“这件事在下听家父说过。那地方是被王家族中一偏房所购。张家平反后,王老大人也曾吩咐家人严查此事,说确系购买来的。小公爷不妨仔细追查当年家中旧人,查清实据方可定论,切莫授人以柄,说张家翻身了就罔顾法理。”
板栗听他谆谆嘱咐,急忙站起身谢道:“谢周伯父教导。晚辈也就是在这里说说而已。张家近两年也根本没提此事。”
周三太爷忍不住好笑地看着他。
正要说话,忽然管家来报,说巡抚大人率诸位大人来访。
周三太爷“哼”了一声道:“贵脚踏贱地!”抬眼对板栗,“他们在城外没见到小公爷,追到这里来了。小公爷可要见他们?”
板栗看看这群人,怕是不大喜欢那些官员,于是道:“晚辈已在奉州城外安营扎寨,若不见他们,似乎太不近情理。这就随他们去府衙吧。省得扰了诸位长辈。”
周三太爷摆手道:“既如此,请进来便是。我周家还怕见官?小公爷来了,一顿便饭不吃就走,老朽也甚为不安。”想想又道,“等老朽去了清南村,那是张家的地头,到时小公爷再请我们便是。”
众人都笑了,板栗道:“如此,就叨扰诸位长辈了。”
于是孙辈和重孙辈的少年都出去了,单留周三太爷等人。迎进奉州巡抚、奉州知府等一干大小官员,陪坐叙话。
一时间,厅堂里客套寒暄、问候请安、恭颂功德等等声音此起彼伏。人人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年少有为的玄武公,恨不能掏心掏肺表达仰慕之情。
吴巡抚没敢忘了周家,对周三太爷抱拳道:“都是老宰相教出来的好徒孙啊!我等就没那个福分了。”
周三太爷心里很认同,面上却谦虚推却,不敢代四弟认这份功劳。说都是小公爷自己上进才有今日。
他心里不耐烦,命人催促厨房赶快摆上酒席,吃完了好打发这些人走。
一时酒菜摆上,另有一番热闹。
虽然都是官场应酬、虚词来往,然板栗自小就是个活络性子,长了这么大。家国天下,历练何止一年!
也不见他狂妄自大,也不见他清高自诩。当然更不会对这些人刻意拉拢,或谈风俗,或言民情,或是奇闻异事,间或插科打诨。就是不涉朝政。引得厅中笑声一片,人人都觉小公爷好爽快性情。言谈间少了许多阿谀逢迎的虚伪官场习气。
周三太爷看着板栗,老眼越发深邃。
然任凭板栗使出浑身手段,麻烦还是来了。
吴巡抚开玩笑地问道:“听闻京城传来消息,言道此次小公爷返京,想寻一门亲事成就大礼。不知小公爷可有兴趣在奉州挑选一番,我奉州也是有许多名门闺秀的。”
此言一出,周三太爷在心里大骂他无耻,若非多年练就的养气工夫,只怕当场就要呵斥他。
板栗愣了一下,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笑道:“呵呵!本公在奏折上是这么对皇上说的,不过是想讨皇上恩准,好回家歇歇。其实,本公的亲事家母都已经看准了,只等回京就要下聘。”
奉州知府诧异地问道:“为何下官听京城传来消息说,太夫人称小公爷的亲事,一定要小公爷自己相准才肯定下呢?”
板栗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茶——娘俩推磨起来了!
面上却一点不显,连顿一下也没有,先呵呵大笑两声,才道:“这是自然的,我们母子一向心意相通。”又戏谑道,“将来本公的媳妇可有福气了,绝不会婆媳相处艰难。因为本公喜欢的,家母一定会喜欢;家母相中的,本公也绝不会有二心。”
这是说给周耀辉听的。
然众人听了,更加惊喜羡慕:这要是谁家闺秀被太夫人或者小公爷瞧上了,那从此不光是享富贵,更是福气呀!
板栗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转转眼珠,又道:“还有个缘故,说起来还真是一言难尽,非是如此,本公的终身也不会耽搁至今了。”
众人忙问何故。
板栗面向周耀辉道:“那一年,晚辈跟周伯父相遇后,到客栈投宿时,发现丢了荷包……当时,晚辈年少轻率,跟表哥嬉笑间立下誓言:若有女子得了晚辈的木雕,晚辈就娶她……”
他绘声绘色地把自己丢了荷包,如何发下誓言的事说了,就是没提荷包已经还回来的事。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要往哪里大海捞针去?
“家母是担心,若是不管不顾地娶了妻,然后又有人拿了木雕来,那时岂不为难?因此索性等一等,一边暗访木雕下落。”
这回他可不担心了:第一,木雕是被周菡得了去;第二,周菡又还给他了,所以不怕人弄假的来骗他。
他只顾这么想,众人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