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之不是个容易哭的人,从很久之前,她就知道,眼泪是天底下最没有用的液体,它只会让人轻视和厌烦,让自己胆怯懦弱,她不准自己哭。而这些年,她身边本也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如孩童般,肆意流泪的对像。
她不是不会哭,只是不敢哭,若放任自己的软弱,她会不知道明天的路该怎么走。即使举目无亲了,她总还要活下去,不能因为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就去死吧。
这么多年,她渐渐习惯了这样清淡冷漠的自己,她觉得这样很好,正是自己想要的模样。可是,就是戴苏城的出现,完全颠覆了她良苦建设的内心,这个男人,他总有办法bi得她原形毕露,她在他眼里,透明得像只隔着一层玻璃,他很轻易,就能让她失去冷静自持,既而溃不成军。
她不容易哭,一旦哭起来,就很难收住。
戴苏城看着她,她的模样凄楚可怜,即使身体已开始颤抖,还是在拼命压抑自己,没有哭出声音。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她身体本能的僵硬起来,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背,沉敛的目光瞟向满地纷乱的蔷薇花瓣,深不见底的瞳眸中,隐约溢出一丝柔软。
“明明心里害怕,为什么要装作若无其事呢?我固然不值得你信任,但还不至于会真心的要去伤害你吧。”夜风轻撩,他的声音大提琴般低缓流淌,一个不轻不重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安之,你不是一个人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她耳畔低低的说。
她已昏沉睡去,所有的害怕和恐惧,俱已宣泄出来,这一夜,她在他的怀里睡得很安心。
次日,向安之被司机送回老宅,据说是戴苏城吩咐的。她想起头天晚上的情形,稍稍怔忡了一会儿,便跟着司机回去了。无论怎样,戴苏城肯让她回去住,这都是一件好事,她习惯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那让她觉得踏实。
几天后的上午,何十春打电话来高兴的告诉向安之,她和段西良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本月的月末。时间很仓促,看得出,他们俩人当中,起码有一个人是急着要结婚。
事已至此,向安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也因为她知道,再说什么也起不了作用了。何十春深爱段西良,现在终于得到他,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段西良将来也不一定不会对何十春动心,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
一切顺其自然吧!
“……安之啊,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过来试礼服,万一有哪里不合适还有时间改!好了,西良等着我出门,我不跟你说了,一定记得过来试伴娘礼服哦!”何十春的声音很亢奋,向安之几乎可以想像她此时眼角带笑的样子。
“好。”她应着。
“那我挂了啊!”
“拜拜。”
向安之收起手机,走到门口坐下来,成群的麻雀满院子乱飞,穿花过影,叽叽喳喳。她静静的把头靠在门框上,望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不管如何,只要何十春觉得幸福,她都应该无条件的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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