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盖头盖上。”喜娘做惯了这些事的,倒是一点儿不慌,把盖头给夏衿盖了,然后她和菖蒲各一边,扶着夏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叮嘱夏衿:“郡主,一会儿出了门,你就要哭出声来。否则别人会说你不留恋娘家爹娘,不孝。”
哭?夏衿无力地翻了个的白眼,可映入眼睑的却是红彤彤的一片。
她哭不出来怎么破?
“出来了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外面闹哄哄一片,听声音都是女眷,有邵家嫂嫂的,还有些陌生的嗓音,想来是跟邵家交好的哪家夫人小姐。
夏衿的脑袋被蒙在盖头里,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胳膊一阵吃痛,却是喜娘在掐她。想起喜娘刚才说的话,她嘴角抽一抽,正想放开嗓子嚎两声,就听身后传来舒氏的哭声:“衿姐儿,我的衿姐儿……”声音里全是不舍与担忧。
娘这是担心她去了婆家,过得不好吧?
这回不用装,夏衿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前世的母亲心里装的都是深爱的丈夫,对于她这个女儿倒是顾得极少,她跟母亲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到了古代,舒氏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虽然有时很唠叨,虽然有时会嫌她性格不够完美,但这份母女情,却是越来越深。舒氏就像一团暖水,将她这块坚冰给捂暖,渐渐融化。她让一向独立的夏衿产生了深深的眷恋。
“娘。”她甩开喜娘和菖蒲的手,转身循着舒氏的声音奔去。没走几步,就被一双柔软温暖的手给扶住了。
这正是舒氏的手。
“娘,我会过得很好的,您别担心。我不在家了。您跟爹要多保重。有什么事,派人去寻我,我马上就家来。”她安慰道。
“……”哭得稀里哗啦的舒氏一下子被噎住了。
一旁的邵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拍了夏衿一下:“好了,你娘我会照顾你,你赶紧上轿吧,别耽误了吉时。”这母女俩。真真不知叫人说什么好。本该新娘舍不得离开父母。哭得一塌糊涂,母亲则尽力安抚,百般劝慰。偏到了夏家母女俩这里就反过来了。
夏衿的脑袋仍在盖头里。根本看不到邵老夫人和舒氏的表情。见舒氏的哭声没了,她便放下心来,道了一声:“那我走了。”便转过身,朝刚才的方向走去。
愣在旁边的喜娘连忙上前搀扶她。
走了一小段路。菖蒲和喜娘的脚步便停了下来。然后夏衿在盖头下面就看到了一双男式鹿面短靴。这是夏祁的鞋,是她叫舒氏做的。夏祁每日要去国子监念书。天气寒冷,有这么一双里面夹棉的靴子,会舒服很多。舒氏做了这么一双给夏祁后,便又给邵老太爷、夏正谦做了。夏衿尽管针线不好。也给苏慕闲做了一双,当即就叫夏祁带给了他。
十七、八岁,正是男孩子长得最快的时候。这半年来夏祁又长高了许多。如今已是一米七八的高个子了。他虽没有从武,但夏衿教给他的拳法并未停下。营养好。勤锻练,所以他的身体并不单薄,将夏衿背在背上,他的步子迈得又快又稳。
“妹妹,要是受了什么委曲,别一个人担着,回来告诉哥哥。”他一边走,一边闷声道。
“我知道了,哥。”扒在夏宽阔的肩背上,夏衿不由想起她刚重生时,那个偷了书直往她被子里塞的少年郎。似乎一忽儿的功夫,她跟夏祁就各自婚嫁了,从此成了两家人。好在岑子曼和苏慕闲都是极熟也极好的人,倒不会因着婚嫁,她和夏祁就生份了。
外面见着夏祁背了新娘出来,顿时鞭炮齐鸣。夏衿蒙着盖头,啥也看不见,不过她知道苏慕闲定然是在的。被夏祁放下在轿子里坐稳,她也没敢乱动,听得外面吵吵嚷嚷一阵,唢呐就吹起来了,不一会儿,花轿被人抬起,晃晃悠悠地上了路。
邵府离武安候府并不远,但大周国有晒嫁妆的习惯。高门大户嫁闺女,陪了老多的嫁妆,藏着捂着多没面子?
于是,她这个花轿绕着京城的大街,足足转了一圈,花了一个时辰,这才进了武安候府。她自己赚了多少钱,太后和皇上给她赐了多少东西,她都知道,可邵家给她置办的嫁妆,她并不清楚。只在城里绕圈的时候,听路人惊呼,说她的嫁妆是十里红妆,这头进了武安候府,那头还在邵家没出门呢。
有这么多吗?夏衿郁闷。
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花轿就在喜堂前停下,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伸了进来。看到这只手,夏衿心里一暖,将自己的手搭在苏慕闲手上,被拉着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跨过火盆,一起进了喜堂。
“新人进门,请高堂上座。”赞礼者扯着嗓子高声道。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搀扶着武安候老夫人在堂上坐了。夏衿耳尖,此时便听到四周有人在小声议论:“咦,不是说武安候老夫人病得下不来床了吗?怎么看着还好?”
“永安郡主的医术高明,想是被她治好了。”
……
夏衿正要往下听,就听见赞礼者高叫:“行庙见礼,奏乐!”她忙凝了凝神,跟着苏慕闲的节奏一跪一起的行着跪拜礼。三跪、九叩首、六升拜,足足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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