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丁,按照咱们林氏扶老携幼的规矩,独子孤寡可由兄长兄弟子侄们代劳!”
此话一出,一妇人已然哭泣,众人抬眼看去,正是林氏老四的婆娘元氏,只是林氏老四已经病故多年,余有两子一女,若按林中道的话,这元氏家中必出一子,可是一旦出去,十有八九便亡故在外,毕竟数百年来,北地兵骁勇善战,无可退逃者,这让她这个寡女如何受得了。
“哭什么!”
众人中呼出一声呵斥,这让元氏心底难受,却有无可奈何。
旁边,林懋看在眼里,酸在心里,自己那四弟命苦,天生骨子软,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眼下元氏长子比林秀还小两岁,长女二七,次子不过二五,一旦长子林怀平出征,自己也没了往日的财力,又怎么接济这可怜的母子。
“林元氏,不要哭了,皇帝老爷的命令,咱们只能服从!”
林中涣斥言,作为临城郡府下放县府的执笔郎,他那股子官臭气十足,此言即出,林元氏只能忍下唾泣,身旁,长子林怀平愤恨的瞪了这个二伯一眼。
几步外,张氏心揪在嗓子眼,她悄悄附在林懋耳边,低言:“老头子,怎么办?咱们儿子该不会也要…”
林懋低声应语:“别慌,别慌,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保住咱儿,大不了,我把老宅和那三十亩地都给他们…”
这边低吟未完,林中道身为林氏的长尊,已经开始点名道姓,按照他们的族规和兵役诏令指点分布,一时间,林氏各家皆混乱起来,结果林中道一语怒喝:“都嚷嚷什么,我儿子
不也去了?”
这话让众人当即收声,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猫腻。
林中道一妻两妾,正妻长子林翰安然自得靠在旁边的圆桌前,而最小那个妾生的儿子林盛则一脸愤恨的盯着自己的大哥。如此瞬间就会明白,小妾的儿子就是一个顶罪的拖累,更可怜的是林盛娘亲生他时难产而亡,留下他这个凸兀至极的小子在林中道的府院中残活着。
当林中道一一分配,直至点到林懋时,林懋张氏皆浑身一颤,林懋看去,那林中道眉眼阴沉,似乎还在为前些日子的纠葛而恼恨,故而林中道沉声道:“三弟,你家出一丁!”
瞬间,张氏觉得魂好像被人抽走一般,若不是身旁的林怀平眼疾手快,将其一把扶住,张氏就要瘫倒了。
“妗子,您老当心!”
林元氏也抹着泪眼小声道:“姐姐,当心身体,这就是命,躲不过…”
时至深夜,林氏族人离开林中道的府院,林怀平背着林懋将其送回家,离老远,就看到林秀坐在门前石阶上,林怀平呼唤一声:“哥!”
林秀一惊,看到爹娘及林元氏几人,他赶紧起身,抹了一把脸,冲上来从林怀平手中接过林懋,末了,林秀才压下心底的躁动,轻声一问:“平弟…你…也要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