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不是?”
谢文博噎了一下,才说:“……确实同我提过。”
“你还帮她瞒着!”魏嘉梓要气死了。
“她是我阿姐,我不帮她帮谁?”说着说着,谢文博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魏嘉梓懒得和他说话,自有魏嘉榛回来找他,“让开,我要去码头!”
“不用去,现在去也晚了,他们早就走了。”
魏嘉梓:“……”
她下了马来,许久才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这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哑,说起来,她也不过是十三四的少女罢了。
如此一想,鼻头就酸了,为何她有这样的父母,忍心将他们姐弟三人抛下。
“哭什么,还有你两个舅舅在呢,更别说宫里的红烛姑姑了,难道没有你娘,没有你爹,你便过不下去了吗?”
谢文博这般说了,魏嘉梓才发现自己流了泪,她低声道:“当然不是,可是他们……”
那海上大风大浪,并不安全,她娘虽然厉害,她爹却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鸡,这怎么能叫人放心嘛。
但不论是她,还是魏嘉榛、魏嘉行,哭过一场,虽仍是担心,却很快调整过来,该如何便如何,京中甚至少有人知道靖王府中已经变了天,倒是田氏不知从哪里打听了来,有心要搞些事来,魏嘉梓不轻不重敲打一番,她就立刻歇了心思,当真识时务得紧。
京中一片风平浪静,海上却到底不是日日晴天白云。
海水哗哗地响着,清新中带着淡淡的咸腥气味,船上粗大的烟囱里冒出的滚滚浓烟被雨水打散,茫茫雨幕之中,哪怕他们的船极大,在这风浪中前行的模样仍然艰难,被这翻滚的波涛拋来抛去。
他们没有杨帆,幸好这是一艘蒸汽动力的船,不需要用人力来战胜这样的天气,螺旋桨仍在坚持工作,只是因为风浪,稍稍偏离了预定的航道而已。
船上的水手多是玉阳十二坞中人,他们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并不慌乱,天色暗了,厨房做了暖和的浓汤,今日里又在海里捕了几条大鱼,恰好这会儿加菜,坚固的玻璃风灯依旧跳跃着火光,他们坐在船舱中谈笑说话,有个高大青年肯定道:“看这天乌云快散了,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一旁正呼噜噜吃着牛肉浓汤的奚水子抬起头来,嘲讽道:“你小子要是说对了便也罢了,要是不对,明天陪我到甲班上去练练。”
那青年立刻灰溜溜地不做声了。
要知道,明日里如果还是大风大雨,再在甲板上被奚舵主抽一顿,那画面太美滋味太*,他并不想尝试。
奚水子是这回跟着谢玉来的人中资历最老的一个,除谢玉之外,就属他武功最高,当初能跟着谢文博从草原归来,例如卫裕西等几乎都做了官,唯有他没有,因为他不想,反倒回到了江南去,这回谢玉要出来,他就请命跟了来,他在玉阳十二坞中素来有威望,又心细缜密,谢玉当然很乐意带上他。
这会儿下面的船舱中热闹,上头却有人很是痛苦,谢玉很悠然地喝着早前带来的花茶,灵雨朝雨坐在玻璃窗边,看着窗外翻滚的波涛,唯有魏瑾瑜跟要死了一样躺在床上——嗯,他带来的近仆佟柏佟晟躺在隔壁,所谓晕船,实在是说不出的痛苦。
“将这给他们灌下去,大抵明天就没事儿了。”谢玉指了指桌上的汤药。
灵雨笑嘻嘻的,“好啊,我们去灌隔壁的两个小子,这里就交给大龙头你了。”
谢玉看向面色苍白得好似要死过去的魏瑾瑜,端着汤药即便是在这极其颠簸的船上,也依然稳稳当当,她坐到床边,慢条斯理道:“是谁说着要远行的?就你这副模样,还想自己远行?嗯,即便是加上佟柏佟晟,也是这般脆弱,说走就走不过是痴人说梦吧?”
魏瑾瑜:“……”
他并不想理会谢玉的嘲讽,这简直是在他已经十分痛苦的小心灵上再戳一刀。
可是,不得不说,其实谢玉说的并没有错。
正这么想着,船猛地一个颠簸,魏瑾瑜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本没什么好吐的了,又是一阵翻腾之后,难受得胃部都要痉挛了,痛苦得很。
谢玉伸出手来在他身上按了几下,魏瑾瑜立刻觉得舒服许多,但之后,她当真像是之前说的那样,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把那汤药灌了下去!
“咳咳咳……”魏瑾瑜忍不住咳了起来,但谢玉灌汤药的手法很有技巧,又按了几处穴道,他再怎么咳都没把汤药给咳出来。
拍了拍他,谢玉轻笑,“好了,到明天就差不多没事儿了,乖乖躺着吧。”
她要起身,却一下子被魏瑾瑜拉住了手。
“谢谢。”他的声音极其虚弱。
谢玉叹气,“所以说,就你这样子,还想着到处乱跑,也是太想当然了。”
魏瑾瑜稍稍弯了弯唇角,“谢玉。”
“嗯?”
“有你真好。”
谢谢你,最终答应——陪我远行。<!--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