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吗?”
“我怎么可耻了?啊?我干的是脑力劳动,跟你欺骗职工并无本质不同……不,还是不同的,我觉得我比你高尚多了。”
“滚你的吧,我要睡觉了。”
“孤枕难眠的滋味不好受吧?”电话另一端的孙敦全笑得很猥琐,“老陶啊,别再蹉跎岁月了,赶紧的把你那小妻妹娶回来吧。”
陶唐掐了电话。但电话马上又进来了,他以为是孙敦全在捣乱,直接掐掉了,但对方又不屈不饶地打了进来。抓起来看了一眼,嘿了一声,接通了。
“跟谁聊呢?总占线?”
“跟个闲人贫嘴解闷呢……还以为是他又打进来了呢,没想到是领导查岗。对不住了啊。”
“不会是谈了女朋友吧?”对方嘿嘿笑起来,殊无恼意,“老陶,你可是正宗的钻石王老五,据我所知,很多女孩子就好这一口,比那些刚出校门的小伙子还吃香。红星是个大厂,肯定不乏校花级别的,下手弄一个?”
“这些话跟你的身份不符啊……我开着录音呢。”
“关心同志嘛。说正经的吧,情况如何?”
“正常。”
“很笃定嘛。五一有什么安排,回燕京吗?”
“正想问你呢。冯世钊想见见你,可以吗?”
“其实他送你上任后来北阳我们见过一面。我知道他的来意,我已经离开吏部了,怕是帮不上忙了。”
“我是要回燕京一趟的,你放个话,我也好复命。”
“好吧,可以。但具体的时间不好定。到时候联系吧。”
“最好早一点。我还想回趟滨江,一些家务要处理下。”
“争取吧。陶唐,你小子啊,怎么说你呢?回来了,离着这么近,也不来看看我?”
“理解万岁吧。我这一摊子啊……”
“有可能我们会常打交道了。”
“是吗?那可好。一把还是二把?”
“要是当老二,我干嘛离开北阳?”
“恭喜恭喜。”
“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哎,老陶,上个月你猜我见着谁了?”
“你交游广阔,层次又高,这我哪能猜到。”
“贡老三。想不到吧?”
“嘿,还真是想不到。他不是在瑞典吗?回国了?”
“以外籍友好人士的身份访问。问到了你,那时你还在燕京坐冷板凳呢,没和你联系。主要是时间太紧,他没去燕京,从沪上飞来匆匆见了一面就去了西京。”
“算算有十五年未见了。他还好吧?”
“就那样。性格决定命运真是一点不错。如果他留在国内,连刘老五都不如。对了,谢老二出事了。”
“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进去了。我早就劝过他,就是不听。太过张扬了,简直是找死嘛。当年咱们那届真是命运多舛啊,光是军训就熬了整整一年。同寝六人,两个出国了,老五是高人,活的其实蛮滋润。你,谢老二,还有我,天生都是忙碌的命。现在老二完蛋了,想想真是没意思。”
“老二究竟咋回事?”
“他不是分管教育吗?有所学校出了事死了人,把他免了。你说免就免了吧,谁让你倒霉遇到了呢?他倒好,跑到省委非要人家给他个说法。惹恼了大领导,好吧,那就给你个说法吧,一个工作组派下去了,吃得住查?上千万存款和股票,四套房子,还有花花绿绿一堆烂事……你说,那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陶唐无言。想着当年那个曾获最佳辩手的同寝。
“老陶?”
“我听着呢。”
“还是你小子聪明呀……我可记着你毕业时跟我那番推心置腹的话呢。金玉良言呀……”
“说有用的吧。你什么时候动?”
“不知道。估计快了吧。不早了,休息吧,注意身体,咱们燕京见吧。”
“燕京见。”
陶唐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他其实记不得毕业时跟好友说过什么话了。二十多年了,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舍弃城市回了乡下的,赶潮流抛家别口出了国的,走上政坛成为耀眼明星但又锒铛入狱的……似乎冥冥中自有安排。但他坚定地认为,天道永恒,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把失败归于命运的都是无赖,命运其实就在自己手里,成功了用不着感谢谁,失败了更怨不着他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还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