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仅仅是个建议,八字刚有一撇。”吕绮低声道,“而且,我爸说的不是没道理……”
刚才,吕父严肃地指出了儿子的种种不端,令处于兴奋中的吕纬很是尴尬。吕父严肃地指出,别高兴的太早了,如果你不胜任。下场会很惨,还不如现在呢。
“你爸说的不是没道理。但充其量坏不到哪里去。”范永诚说。“据我所知,那个岗位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专业知识,比如写材料,先不说小纬的文笔如何,关键是领导并不要自己的贴身秘书搞文字材料。看看咱厂就知道了,李志斌给陶总写东西吗?真正的大稿子都是领导拉提纲,政研室写。那个岗位,要的是忠诚和机警,有这两条就够了!我看小纬行。”
“就算你说的对,忠诚和机警,哪条够得上?”
“先说忠诚吧。不是你自认为忠诚,而是领导认为你忠诚。陆书记为什么要换秘书?他现在的秘书背叛他了吗?未必。关键是陆书记认为他不可靠。陆书记为什么要向陶总要人,因为他信得过陶总。陶总推荐的,他一样信得过,至少现在信得过。至于机警,小纬在市委办几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方面比我们强的多,别看他回家胡咧咧,那是他对家人。我敢保证,他在单位绝不是这样。”
“你倒信任他。如果真像你说的,他为啥闹腾着调工作?至少说明他不成熟。”
“或许有那么一点不成熟。但在眼下是优点而不是缺点。”范永诚笃定地说。
“哦?这是什么道理?”
“姓白的副秘书长看他不顺眼是吧?你想想,既然陆书记对陶总开口,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这种事绝不是开玩笑,肯定会当回事办。接下来陆书记怎么做?常规来讲,一定会打听小纬的情况。你认为陆书记听到小纬的顶头上司赞扬小纬好呢还是贬低他好呢?”范永诚循循善诱。
“当然是赞扬好。难道听组织上说他的坏话会高兴?”
“你算说对了,正是这样。陆书记为什么要向陶总要人?因为他不信任他身边的人。就像陶总只身一人来红星,你以为他会信任他的副手们?他宁肯信任你也不会信任那些人。同理啊,所以,当姓白的给小纬垫坏话反而帮了小纬,只有他们不喜欢的干部,陆书记留在身边反而安心。”
“你这都是什么理论呀……”
“我说的都是真理,官场的真理。”
“吹牛吧,还真理呢。”吕绮对丈夫这一套已很熟稔了,“你懂这么多,为何蹲在科级上不能进步?”
“懂的多不一定做的好。这些话我也就是跟你说说罢了。再说,知识和能力只是必要条件,机遇更重要。比起我,小纬的机遇就太好了。唯心主义讲命,唯物主义讲机遇。没有机遇,就算你才高八斗有屁的用?和平年代的将军会立什么战功?李煜不是当了俘虏能写出那些令你神迷的小令来?还是说小纬吧,如果没有陆书记空降平泉。如果陆书记不是跟陶总交情莫逆,这辈子我看他完了,他想到下面任个实职完全是空想。跟领导关系搞不好还想谋个好差事?做梦嘛。但机遇就这么来了,天上有时就是掉馅饼。如果小纬干的好,三年,最多三年,至少会捞个实权的副县级,依我看,到下面当个副县长或副书记比留在市里更有出息。等咱家小越大学毕业,小纬在平泉官场已经呼风唤雨啦。别看是个副处级,可比咱厂一个副总强太多了。红星是大厂不假,就算是一把手又怎样,出了这道围墙什么也不是……”
“你倒想得远……先说眼下吧,还不知这事成不成呢。”吕绮亦觉动心。
“我看这事儿八成能成。仔细想想。陶总才是深不可测。厉害。等事情办成了,一定要让小纬去谢谢人家。刚才你说现在不要急是对的,就算人家不稀罕,态度,态度最重要,知道吗,这事必须要他亲自办,你可不能代劳。”说到这儿。范永诚涌起担心,语气也带了酸味。“说起来陶总对你真的不错呢,你得承认,他这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随即想到,妻子肯定与陶唐有着私下的来往,不然陶唐如何晓得小舅子的情况?
吕绮听出了丈夫的酸味,心里一惊,随即镇定下来,“说什么呢?好像我背着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我确实跟陶唐聊过小纬的事,没想到他真就记住了……你可别想歪了,他不过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而且对于他,这件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你要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范永诚严肃地说,“依我看,陶总官场资源深厚无比,岂能不懂官场的运行法则?官场讲究的就是利益交换,陆书记向陶总求援其实是个假象,以陆书记之尊,哪里会缺个秘书?这件事在我看来就是陆书记向陶总示好,或者是还陶总的债。而陶总呢,把一笔偌大财富转手送给了小纬,怎么能说是举手之劳呢?你想啊,他给谁不行?即使当不上贴身秘书,能让市委书记记住名字就非常荣幸了,而且是在市委书记刚来的时候。说你家小纬吧,就算这件事办不成,陆书记也记住他了,对于小纬这样的科级干部,陆书记就是天啊,雷霆雨露,完全在老天爷一念之间啊。我敢保证,即使小纬不能如愿上岗,小纬的工作也有了着落了,而且,我认为这件事九成九已经成了。所以,小纬决不能不感激陶总。我认为以小纬的经历,这个道理绝不需要提醒。”
“我怎么听的过于俗气呢?你把人家都想成什么人了?”
“俗?俗到极点就是雅。想一想吧,为何陆书记要找陶总要人?”
“对了,你刚才说事情肯定成了?为什么?”
“陶总什么情况下跟你说这件事的?你给我说说?”
“就是下午啊,大概六点多一点吧,我和阎淑珍等人刚逛街回来,他的车从外面回来,下来跟我说的……就是刚才在家说的那些话。”
“以陶总的身份和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跟你讲,你觉得是吧?估计之前人家已经谈过此事了,陶总今天一定是去市里见了陆书记,正好看见了你,让你转告小纬有个准备,免得他措手不及失态吧。”
“嘿,性格,陶总是什么性格?我都摸不准呢。”吕绮笑了。她觉得老范说的很有道理,为弟弟感到高兴。
“谋定后动。说句不敬的话,有点阴。”
“我不觉得。我参加他召集的会比你多,我不觉得有什么‘阴’,相反,我觉得他非常光明磊落。”
“会上的话岂能作数?如果相信领导会上讲的,恐怕你连年都要过错了。”范永诚冷笑一声,“别看你们是同学,但履历决定了你们境界的差别。陶总心里琢磨的东西,就算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也未必讲,你怎么能知道?”
瞬间,吕绮想到了与陶唐的几次谈话,包括对几名高官人员的评价,包括任家……她瞬间产生的寒冷被一团温暖的火焰所驱散,他对我是好的,不然,为什么为小纬说项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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