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锗却是嘴角勾了笑意拒绝,“酒宴就免了,等到王爷大事告成,本王亲自给王爷摆庆功宴,届时把酒言欢,岂不乐哉!此时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几句闲话过后,楚天锗便带着他的人一行悄无声息的离了端王府,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翌日一早,萧铎终是后知后觉的得到消息,忙带了人亲自去迎接,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及至午后,宫里内侍将消息传到京都各个官宦府邸,当夜陛下要大摆宴席为南越使臣接风,以示本朝隆恩。
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雨,终于是在傍晚时分停住,被乌云遮蔽一日的太阳,趁着这最后的暮色,露出一丝光亮,仿佛不甘心一般,将天边烧的火红。
霞光铺满石阶,顾玉青扶着吉祥如意从马车款款而下,大雨过后,空气格外清冽,瞧着被霞光染红的金砖碧瓦如同沾染了血色,顾玉青嘴角漾起一丝冷笑。
为显我朝恩德风范,这场宴席甚是盛大。
舞池中舞娘纤柔妩媚曼妙楚楚的挥舞着长长水袖,舞出一个又一个勾人心魄的舞姿。
皇上与皇后并肩坐在高位,皇上时不时转头与坐在他下首的南越皇子楚天锗说笑几句。
丝竹声声,舞姿漫漫,推杯换盏,一片祥和,掩盖了阴暗中涌动的一切暗流。
在这热闹非凡的宴席上,谁也没有注意,一个宫人几步快走,匆匆直奔萧铎背后,俯身弯腰,在他耳边低言几句,萧铎本是含着笑意的面容登时一顿,转瞬倏忽不见,眸中迸射出两道锋利且冰凉的光,直直朝萧祎扫去。
恰逢萧祎正向他看来,迎上这道目光,略一怔,随即毫不避退的直视过去,甚至在他薄凉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萧铎顿时眯了眼,垂于桌下的手捏成拳,咯咯作响。
萧煜目光划过萧铎又略过萧祎,最终不动声色的落到他对面女宾席中顾玉青的身上。
隔着偌大的舞池,顾玉青的表情他看不真切,只能在心中勾勒她一颦一笑的样子。
终于待到一曲舞毕,皇上正与楚天锗说的兴起之时,萧铎最后看了萧祎一眼,朝人群中某人使了一个眼色。
顿时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天!陆久政!你不是已经……”随着声音骤起,喧哗的大厅登时寂静下来几分,越发显得他声音高亢,带着娓娓颤音儿,惊恐道:“你是人是鬼,怎么会在这里!”
登时,所有的目光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就看到,本应该早就死在刑部大牢里的陆久政,竟然正低头垂眸坐在席中,只是那人一声惊叫,随着众人目光瞧来,他渐渐抬头,朝皇上看过去。
看清果真是陆久政,端王爷登时捏紧了下垂的拳头,只是转瞬想到自己的安排,那凝在眉宇间的戾气又悉数散尽,只与楚天锗一样,脸上带了看戏的神情。
皇上却是在看清陆久政的一瞬,登时眉毛一抖,将手中一串碧玉念珠摔到面前桌上。
珠玉撞击桌面,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