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姜妈妈说的那句话。
“只怕此时小少爷就站在奴婢眼前,奴婢也认不出他来,好在小少爷左脚处有一片环状的乌青色胎记,奴婢还记得。”
姜妈妈曾在她耳边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她弟弟的左脚处,有一片环状的乌青色胎记,她怎么竟就忘得一干二净。
真是……这姐姐做的,太不称职,这样重要的事情,她竟就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起来。
心猛地被揪起,纵是明知穆赫是楚天锗派到赤南侯府的奸细,可鬼使神差,顾玉青还是苍白着脸对如意吩咐道:“你去看一看,穆赫左脚处,有没有一个环状乌青色胎记,趁他睡着,现在就去。”
如意得令,纵心下疑惑,却也立即转身而去。
等待的时间往往最是煎熬。
从床榻上起身,顾玉青挪步至窗前,素手微抬,一把推开面前明纸糊就的窗子,登时,带了秋意的微风迎面扑来,给她焦躁不宁的心带来丝许凉意。
天空澄碧,阳光暖熏,墙角处一溜排开的梧桐树,树叶被风拂动,婆婆娑娑,飒飒作响,摆摆晃晃的叶片,如同被风吹皱的涟漪,泛着有些晃眼的粼粼白光。
树下一架秋千,花枝缠绕而上,秋日的花朵开的格外绚丽,仿佛早已预料到冬日的寒意,想要在这最后的温煦中,绽放生命最后的美,不给生命的结束,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
廊下笼中,八哥有一搭没一搭的叫着,偶尔有小雀儿飞来,啁啾几声,惹得它扑着翅膀一通乱喊,像是眼红雀儿的自由,又像是炫耀它自己的衣食无忧。
轻风拂面,吹散额前碎发,也吹得顾玉青焦躁不宁的心安静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幽幽吐出。
上一世,从姜妈妈离开赤南侯府,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而这一世,她不仅已经在乌青村与姜妈妈促膝长谈,得知经年旧事,更是此时吃上了姜妈妈送来的脆枣。
生命的轨迹已经随着她的重活一世而改变,这一世,她定是不能让姜妈妈的儿子,周秉德,再重演悲剧。
一口浊气叹出,顾玉青转头吩咐吉祥,“过几日,我的积极生辰,你去请了姜妈妈来吧。”
如果姜妈妈愿意,从此就住在赤南侯府那才好,左就她原本也是想着,等到扳倒端王爷,就寻了借口让周秉德到赤南侯府做事。
只是后来又遇上楚天锗这事,一来二去,就耽误了下来。
吉祥闻言,点头应诺,笑道:“姜妈妈必定高兴。”
正说话,彩屏进来通报:“小姐,针黹房的王婆子求见。”
王婆子?
顾玉青一怔,随即想起昨日一早她在二门处同栓柱说的那一番话,当即失笑,她们母子倒是腿脚麻利,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说着话,顾玉青转身朝外室而去,刚刚捡了主位坐定,吉祥捧上热茶,王婆子便咧着一嘴的笑意进来。
行至面前,“扑通”跪下,给顾玉青行了个大礼,心知王婆这一大礼的缘故,顾玉青也没拦着她,待她叩头完毕,顾玉青笑道:“可是去绿娟娘那里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