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一觉醒来,这些旧事,毫无预兆的袭来,她的心理,无法承受,那是一种必然的反应。
心理学上说:女人受到了惊吓,就会尖叫羿。
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神经学家亚当·安德森在研究中发现,当人们惊声尖叫时,其典型的面部表情特征是:眉毛上扬,眼睛瞪大眼珠快动,面部肌肉向上提拉。眉毛上扬、眼睛圆瞪且快动,可以扩大视野和警觉;面部肌肉的向上提拉能扩大鼻腔体积,可以加大通气量提升嗅觉灵敏度。同时,当人尖叫时,身体会处于紧张状态,上肢肌肉紧绷,心跳加快、血流加速。这些伴随尖叫发生的生理变化,能够使人体充满力量,有助于处在危险境地的人进行奋起回击或者迅速逃离围。
所以,尖叫往往伴随的是一种身体上的逃离。
佟蕾的逃离,是一种自我防卫的本能。
那一刻,她胡乱的狂奔而去,失去了自控力的她,害怕感,充斥在血脉里,那被凌辱时的可怕印象,也随之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涌来,又凶又猛,将她卷入其中,令她感受到的是一种四面被海水包围的窒息感。
对,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想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深深的藏起来。
不愿再回忆,可那恶魇如影随行的在脑海挥之不去,于是,她只能不停的奔跑,在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的情况下。
佟蕾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当神智恢复过来时,人在琼城大桥边的桥洞里,自己正呆呆的望着水面那一层层泛着金鳞的波纹,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不知道要如何去思考,只能看着阳光在眼皮底下一点一点暗下来,……
当五彩的光波在眼底一点一点敛尽,她的理智也跟着一寸寸回到身体里。
她想,她该回家了……否则妈妈会着急了……
对啊,她记得自己刚刚是狂奔而来的,他们没追来,可见是被她甩掉了,她又没带手机,在这样失联的情况下,他们不知得有多着急呢……
摇摇晃晃的,她站起来,想离开这个昏暗的桥洞,她告诉自己,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多想。
无益的……
只是心,仍在止不住的发抖。
难言的羞辱感,逼迫着她的心理底线。
那简直比要她命还要让人难堪。
她是堂堂佟家七小姐,从小被娇惯着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孔活在世上?
那只会让佟辰两家一起蒙羞……
不对,真要是寻了死,那才丢人呢……
死是最懦弱的选择……
她才不会为那么一点过去的事,寻死觅活呢……
对,绝不!
佟蕾捏了捏拳头,努力将那愤恨的情绪压下来,可无论怎么压,无法释怀,那是必然的事。
迎面,两个流里流气的少年围了过来,身上穿着很另类的破牛仔……
一个笑眯眯的张开双臂:
“小妹妹,在为什么事伤心呀,说出来给哥哥听听啊,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的……”
一个色咪咪的拦了去路:“哎哎哎,别走呀,来来来,我们亲近亲近,交个朋友怎么样……”
他们对她动手动脚,眼底的邪光表露着他们心头的罪恶念头。
真是流年不吉,怎么尽是遇上这么倒晦的事!
她抿紧唇,皱紧眉,一步一步往后退。
等到退无可退,她只能反击,推开了其中一个,要跑,却被另一个拎了回去,她脚下一崴,倒地,有人扑了上来,对她又亲又捏,伴着恶心的口臭!
她反抗着,手足皆用的又推又踢,想运用嫂嫂教过的那些招式把这些个不良少年给飞打,可,毛骨悚然的记忆似在重复,令她止不住颤栗。
这一刻,她发现,她的所有力量,皆被这两个少年给控制住了。
于是她只能急叫“救命”,希望附近一些出来散步的市民可以发现这个隐蔽的桥洞里,正在上演恶劣的侵犯事件…
…
“蕾蕾……”
有人在叫她。
声音一步步逼近。
“救命救命救命……”
她继续尖叫……
砰砰砰,围着她的两个少年,被一双铁拳给打飞。
一团漆黑中,她好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被抱了起来,可她还在拼尽全力的反抗,嘴里不断有声音发出来。
“是我是我是我,蕾蕾,是我……”
辰况紧张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膜内。
对,是他是他,绝对是他……
她粗喘着停下来挥舞着的双手,手上的反抗力量一点一点减弱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天呐,你害我好找,你害我好找……”
对啊,他是怎么找着她的?
她想问,可舌头打结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放松放松……”
他将她抱得越发的紧。
一个温厚的吻在她满是细汗的额头落下,一双手不断的撸着她的双肩,想要缓和她血管里的紧张。
回家?
“哪……哪个家?”
好一会儿,她的嘴里发出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我们的家!玉景园!”
“玉景园?不回不回我不回!”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起来,眼底尽是惊恐之色:
“你不要我了,那里会是你和关琳的家,不再是我的!不再是我的……”
手上的反抗力量突然又加重了起来。
他一怔,连忙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肢体控制住她。
“蕾蕾,听着,我要你,我要你……”
他想解释,可现在这个时机好像又不是很合适。只能重新这句话,暂时用以驱除她内心的魔障。
她依旧拼命的摇头:
“不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要我……你怎么可能会要我……你爱的是关琳,你想救的是关琳,你要保护的是关琳……骗不了我的……”
“我不骗你,我不骗你……”
“不对,你就是骗我!”
她把眼睛子瞪得大大的。
这段婚姻,又得以失败告终了。
多可笑!
才几个月而已。
她又要离婚了。
她的眼泪在簌簌的流着。
是的,她憎恨自己,好好的人生怎么落到她手上,就被她经营得如此的惨淡无光。
她真是愧对佟家的先祖。
婚姻在她身上,不再庄严神圣,俨然成了儿戏?
突然,她强而有力的推开了他,飞奔了出去,看到路边停着车,是他的越野车,在路灯下发着璀璨的光。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很是迷人眼。
这车,她开过的,推背感极为强劲,在笔直的高速路上,油门踩下去,整辆车简直就像要飞起来似的。
不过,辰况从来不会开快车。
而她呢,自从出了车祸,很少再开。
偶尔开,那车速,就像蜗牛似的。
她本来是想继续狂奔的,脑子却在这个时候转了一个弯,而直接冲上越野车,没有意外的看到车钥匙果然一如既往的没被拔掉。
她眼睛放着光,一扭钥匙,推上档门,车子立即就像子弹似的飞了出去,才不管他在后头狂追……
一路狂飙,她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少红灯,径直向某一个方向开去。
等停下车时,她发现自己在琼城医院大门口,晚上,琼城医院依旧有不少往来的人在走动。<
摇下车窗,一阵清爽的风送了进来,她感觉额头一阵凉意袭上来,身上那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一下被吹的凉滋滋的……
她坐了一小会儿,下了车,往特别住院部跑去,往服务台问了顾惟住的病房门号后,就冲那边奔了进去。
顾惟的门口,守着四个特警卫士。
佟蕾认得他们,其中一个跑上来打了一个招呼:
“夫人,您这是……”
佟蕾厉声叫了一句:
“让开!”
这一叫把这位特警卫士吓了一下:
佟家小姐一向优雅讲理,今天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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