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能回家,桂枝就在家里粜粮食,喂猪,养羊,满足男人的伙食费。
他还记得那是高考前的一个月,天上下着大雨,桂枝在家烙了油饼,冒着倾盆大雨到乡中学为他送干粮的情景。
女人走进宿舍,身上衣服全湿透了,滴滴答答淌水,头发也湿漉漉的,好像从水塘里捞出来一样。
她憨憨解开怀,拿出油纸包裹的油饼,那油饼却一点没湿,还热乎乎地,而桂枝的胸口却被油饼烫红了,肿起老高。
女人将烙饼双手捧过来,说:“金哥,你吃啊,还新鲜嘞。”
那一刻,老金真的很感动,他完全把桂枝当成了妹子,但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心疼,根本燃不起夫妻之间的情愫。
再后来,老金终于金榜题名,桂枝高兴坏了,满大街地宣扬,见谁都显摆,她以他为荣。
老金背行囊离开家乡奔赴大学的时候,桂枝一口气送他五十里,一直送到山外的大马路上。
女人扯着他的手说:“金哥,你大学四年,俺等你四年,你可一定要回来娶我,你不回来,我就等你一辈子……。”
老金就那么走了,一去不复返,十年过去,仍旧杳无音信,桂枝天天往他家跑,询问他娘有没有来信。
很快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上炸响,金哥来信了,给家里报喜,没想到却是他跟别的女人成亲的信。因为那时候老金娶了麦花嫂。
当桂枝颤抖地看完那封信,她一跺脚:“金哥!你咋不等我啊?”说完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从哪儿以后,桂枝就疯了,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坐山梁上一呆就是大半天。
女人常常望着当初老金走过的路,希望忽然看到男人回来的身影。
这一等,又是两年多,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了老金跟麦花离婚的消息。
桂枝的家里人很高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于是,女人又充满了希望。
可又过不久,另一个消息接踵而来,老金跟麦花离婚后,仍旧没回家,而是娶了娘娘山县城供电局局长的闺女。
得到这个消息,桂枝的疯病又犯了,而且比从前更加严重。
家里的来信告诉了老金一切,男人越发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更加没脸回去。
这一晚,老金丝毫不敢隐瞒,将从前的一切跟黄珊珊全盘托出。
哪知道黄珊珊越来越生气,抬腿踹了男人一脚,怒道:“滚!你个陈世美,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别碰我!”
黄珊珊将棉被掖得很紧,一条缝隙也不留,还给男人调个冷屁股。
她觉得老金就是陈世美,辜负了桂枝,自己的眼睛竟然瞎了,瞧上这么个王八蛋?
老金说:“姗姗,请你理解我,我真不能跟桂枝成亲啊。”
“为啥?”
“因为她是我表妹,我俩是近亲,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啥?你俩竟然是表亲?”
“嗯……乡下人愚昧,不知道近亲不能结婚,我就是把她当妹妹。”
“放屁!这不是理由,那你为啥不帮她,她为你病了那么久。”黄珊珊怒道。
“我往家里寄过钱啊,给了姨母跟姨父,让他俩帮桂枝瞧病,可谁知道她的病吃那么多药也没好。”
“你以为钱是万能的?你辜负了一个女人的心……!”黄珊珊嚎叫道。
“那你的意思,我就该娶了她?然后生两个白痴儿子,在乡下这么窝囊一辈子?桂枝变成这样,你以为我的心里就好受?”
男人也哭了,抽泣一声。
黄珊珊想想,这事儿还真不怪老金,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乡下人愚昧无知,不知道近亲结婚的坏事儿,可老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所以,她的心理对老金又产生了原谅,终于转过身问:“那你打算咋安排桂枝?”
老金说:“带她走,进城,找最好的医生治病,她好了,我再帮寻个婆家,让她幸福一辈子。”
黄珊珊点点头,夸赞道:“金哥,你越来越像杨进宝了……杨进宝身边那么多烂桃花,你现在也这么多烂桃花。
我切身感受到了巧玲嫂跟彩霞嫂的难处,就是要为你们男人阻挡那些烂桃花。”
老金说:“你明白就好,现在可以亲热了吧?”
黄珊珊这才笑了,猛地缠上男人,叭叭亲两口:“当然可以,奶奶的,回家好几天,一次没亲热成,憋死了……抓紧时间……。”
女人说完,一下将老金按上,在男人的身上又是抚摸,又是亲吻。
哪儿知道刚刚亲没几下,她忽然感到浑身瘙痒,哪儿都不得劲。
炕上不但有跳骚,还有虱子呢,黄珊珊有洁癖,抬手一抓,身上就起了好多红疙瘩。
被跳骚跟虱子这么一咬,所有的兴趣都没有了。
老金就伸出手臂,说:“让它们咬我,吃饱了我的肉,它们就不咬你了……跳骚虱子们,开饭开饭了,都过来咬我吧……。”
男人果然将手臂伸出棉被,让虱子跳骚使劲咬。
这一刻,黄珊珊更加感动了,再次抱上男人说:“金哥,你真好,怪不得桂枝那么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