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麦臣连忙俯身低首,苦笑着恭谨回答道,“只有冬儿妹妹偷偷来传过一次话,说是老太爷下令,严禁各房与我联络,否则以违反族规论处,一定打出门去。”
“你父亲是何时过世的?”
申麦臣一愣,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他的父亲。他没有询问缘由,而是坦白告诉道,“几年前,家父渐渐身体不好,常年病卧在床,最后因肺痨病故。我们家是申家的旁支,家父去世之前,已然颓败。正值梁国改朝换代,家父说……说新任国主不堪大任,命我寻找机会,追随新主。”
楚伯阳听到此处,浓眉一扬,脱口问道,“所以你选择了陈青鸢?”
申麦臣俊脸一红,嗫嚅道,“当时陈青鸢的风头一时无两,又风闻她手里既掌控有三国情报网,又卷走了金库以做复国之用。我远离平幽城,对那些附庸的公子哥并不了解,还以为都是些追随的俊杰。谁知……竟是些没脸吃软饭的孬种!”
“那你还留在凤仪楼那么久?”邵玉对这个很有君子风范的男人矛盾的举动很好奇。
申麦臣瞄了邵玉一眼,迅速移开视线,低头回答道,“实在是一时没有可投奔之处,离家时因为是去投奔陈青鸢,把老太爷得罪了,有家也不能回……”
他说着说着脸红了,解释的话语还没有跟刘富贵说话时令人信服,更加心慌意乱。
其实邵玉一开口就后悔了。这个时代的男人好像都特别羞涩,见着美女比女人还紧张。当然,是指君子而言。而且,跟陈青鸢打过几次交道之后,邵玉慢慢也明白了一点,这些男人之所以对她如此敬畏,是因为,她是楚伯阳的女人!
楚伯阳难以察觉地摇摇头,语气变得迟缓沉重,“方才,我去过小申府……”
“你见到我娘了?”申麦臣眼睛一亮,忽然又急切问道,“你没跟她说我被老太爷软禁起来了吧?我娘脾气耿直,不仅会着急,说不定还会上门找老太爷拼命的……”
楚伯阳更觉得难以启齿,眼神不觉悲哀莫名。
听不到回答,申麦臣这才住嘴,看清楚伯阳的神情,吃惊道,“我娘她……是不是病了?”
“你娘她……被人杀害了!”看不得他兀自胡乱猜测,楚伯阳一狠心,一句话说出了事实。
“我娘……她?”申麦臣跟着说了半句话才意识到楚伯阳说的是什么?
他突地就傻掉了!直愣愣地盯着楚伯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邵玉越看越觉得申麦臣可怜,这样的人却很骄傲,容不得别人对他显露同情。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会妨碍他,便悄悄起身走到门外,留楚伯阳在里面安抚他。
月亮出来了,雪夜越发清冷。
邵玉正对月茫然,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登时警觉,马上返入室内示警。
“夫君,有人来了!”
申麦臣正看上去十分激动,双目赤红,握紧了拳头叫道,“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