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受了这么多苦,将养好身体才好在望县享福!”楚伯阳便笑着在一旁附和。
邵英雄的神情变得严肃,“难道你们以为,望县已然固若金汤,可以成为颐养天年的安乐之地了吗?”
楚伯阳与邵玉相视一眼,夫妻同心,意识到终于到了那一刻了。
“父亲……”邵玉踌躇着,打算将思考良久的话说出来,试图让邵英雄理解,他们对望县的不同寻常的期待。
谁知邵玉刚开口,邵英雄便不耐地打断了她。
“玉儿,你在望县种种,我已听说不少,已经够了!这不是闺阁女子应该掺和的事情!从今以后,你便好好待在内宅,相夫教子做足正室的典范便好!外面的事情有阳儿,有忠儿,还有为父,总比你一个大家闺秀抛头露面的好!”
一语毕,室内静默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楚伯阳正要帮着辩解分说,邵玉抬手阻止了他。
“父亲,那么您打算如何做呢?愿不愿意说给女儿听一听,这样也可以放心地退出望县事务!”
邵玉的清澈双眸里倏地燃起了战斗的火焰,那是属于曾经日夜为改善村民生活而蓬勃奋斗的年轻村官的热忱。在邵英雄的眼里,这样的邵玉自然极为陌生,更是显得诡异。他迥然眯缝起双眼,皱纹褶子聚集在眼周,露出惊诧和迷惑的神情,还有一丝……警觉。
“为父记得,以前的国公府小姐贞静柔顺,何时你竟变得如此……不安分?!”
刹那间,邵玉想起了原主在那个世界的顶级套房里的壁纸——玫红艳紫——永远都不可能与贞静柔顺有关联的款式和色调。
“哼哼……”邵玉忍不住冷笑起来。
“玉儿!”
“放肆!”
楚伯阳着急出言警醒,邵英雄则勃然大怒。
邵玉从回忆中惊醒,见邵英雄的样子也不告罪,反而温柔一笑,令邵英雄再次眯缝着眼睛,越发觉得琢磨不透她。
“父亲,你眼中的玉儿从来都只是你想看到的样子罢了。而真正的玉儿,从你决心抛弃玉儿自己逃走的那一刻,已然重生,再也不是往日那个不敢言不敢行,整天只知道讨好别人的女子了!”
这话一说出口,楚伯阳悚然一惊,怜惜地看着邵玉,劝慰的话语都咽了回去。而邵英雄则变得脸色灰败,顷刻间仿佛生机褪尽,重新变成了那个干枯垂死的老头。
“你到底还是怪我的!”邵英雄苦笑连连,朝后靠在椅背上。
突然,一直隐没在角落中,如隐形人一般的大管家站了出来。他佝偻着腰,上前一步在罗汉榻前跪下,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
“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当时国公爷身中剧毒,只能以退为进,靠着金蝉脱壳之计才能险险逃出去,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当时国公爷已然昏迷不醒,实在时无法顾及小姐。小姐若是要怪罪,便怪奴才自作主张吧!奴才愿意将这条老命交给小姐,听凭处置!”
说完,他又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