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万般沉寂,三个人皆是熟睡的模样,唯独君怀闻,神色甚是清明,视线在看过另两人后,便始终落在了女子发中那支笛子上。
仙驹极赋灵性,驾着的马车也是格外平稳。
足足又是行出了约莫三里地的距离,君怀闻已然是由一开始被卫絮倚靠着的姿势,变为了将卫絮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女子睡得沉,一双眸子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右手紧紧地抓着君怀闻的衣袍,模样安静恬然。
片刻后,君怀闻眼底滑过一片寒意,左手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无声地摸上了女子发髻中的玉骨笛。
眉头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神色一片平静,手中动作并不快,一点一点,将那笛子,从卫絮的发中抽出。
“唔……”
攥着君怀闻衣袍的手猛地用了力,卫絮的眉头重重一蹙,口中叮咛了一声,瞬时低低开了口:“不要!”
刹那间,女子的双眸陡然睁开,里面,已然是大片大片的水光。
呼吸低声且急促,女子的手依旧紧攥着君怀闻的衣袖,眸中没有光亮,却是满满一片的紧张和恐惧。
君怀闻取笛子的手,早便是在卫絮发出那第一声低喃时,迅速地收回,漆黑的眸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卫絮,直至望见了她眼里,那满满的清泪。
搂住女子的手停顿了片刻,下一瞬,缓慢而有力地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卫絮的神绪依旧模糊一片。
她又做了那个梦,梦里,那个只能看见唇口位置的男子,对着自己露出一个万般温柔的笑意,末了,坠入了深渊。
气息格外急促地喘着,心口位置,阵阵生疼,梦里那个男子坠落的一瞬,卫絮只觉得自己世界都好似崩塌了下来。
君怀闻的视线略略低垂着,看着女子那万般惶恐害怕的模样,神色沉了片刻,低低地落了声:“没事了。”
看样子,这小丫头,是做了噩梦了。
卫絮依旧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直至听到男子的声音,这才猛地抬了蓄满了泪水的眼,望向了君怀闻。
思绪回到脑海中,君怀闻身上那浓烈的千沉香传入了卫絮的鼻中,让女子的心绪也是缓缓地沉淀了下来。
对上了君怀闻那双漆黑到深不可测的眸子,卫絮眼中的泪水也是逐渐散开,思绪,一点一点地回到了脑海中。
视线,也是随之一点一点移下,看向了此时此刻,自己和君怀闻那紧紧靠在一起的姿势。
瞳仁陡然放大,嘴角猛地抽搐了一瞬,卫絮狠狠地撇了撇嘴,余光瞥看了一眼已然睡着的另两人,声音放低,却是有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文、怀!”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为、什、么、你、会、搂、着、我?!”
柔弱含泪的模样不过出现了片刻的时间,卫絮便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灵动的模样,恨恨地瞪看着君怀闻。
黑色的眸子闪过了一道玩味的光,君怀闻的头略略低下,靠近了卫絮的面庞,眉头高高一挑,示意卫絮往她自己手的方向看去:
“絮儿,你可是看清楚了,是你,紧抓着我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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