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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龙凤金针,同门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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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章龙凤金针,同门端倪

    于嫣儿瞪大了眼睛。

    那眉中长了胭脂痣的小豆丁,被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美丽的少女伸臂抱起,少女还冲着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于嫣儿今年不过十一岁,却是一个标标准准的“颜控”。

    就像是许晴,于嫣儿觉得许大小姐待人虚情假意,仍然撮合她当自己的嫂嫂,就是颜控在作祟。

    反正也玩不过她哥,就看那脸蛋也能娶进门呀!

    现在大美人抱着小美人,打手势示意她不要弄出动静,于嫣儿还真乖乖捂住了嘴巴。

    然后几个壮汉现身,将大小美人并另外一个男人,一起护送往抢救室。胭脂痣的小美人儿,靠在大美人肩膀上,还冲她眨眼睛,于嫣儿的萝莉心都快融化成棉花糖。

    敞亮的屋子里,许泰达浑身插满仪器,医护人员都被闵封岳赶了出去,倒叫宝镜省了不少功夫。看见几人毫不客气闯进来,特别是徐家三口,闵封岳眉头紧皱:“怎么回事,你们是何人,不怕打搅许老的抢救么?!”

    几个壮汉是六公子说派,哪里将什么闵国手看在眼里。

    闵封岳唧唧歪歪,他们看着怪不习惯的,正想将这老头儿扔了出去,宝镜忽然抬手制止,“慢着,先看看。”

    看什么呢?

    因为宝镜发现了闵封岳插在许泰达身上的银针。

    许泰达身上插满了银针,这些针取代了现代医学仪器,取代了点滴,正在维持着床上之人的生命。

    行医以来,除了冯堂,宝镜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她面前使用针灸之术,她不由来了些兴致,想要看看这个老医生施针。

    宝镜倒是想着,暂时不要将闵封岳赶出去。

    可苦等了无数机会,等着一鸣惊人治好许泰达的闵国手他不这么想啊。

    这些壮汉忽然冒出来,又带着三个像父亲和子女模样的普通人,就这么径直闯进来,闵封岳还以为外面发生的暴乱。心神不宁,那一针当下就扎偏了。

    “哎呀,可惜!”

    真的挺可惜的,宝镜轻呼,闵封岳气得胡子都在抖动。

    “不管你们是谁,都给老夫滚出去,许老有任何闪失,都是你们的错!”

    徐海东紧紧抱着小儿子。

    床上的那个纵然昏迷着,已然表情痛苦难舒的老人,就是他的生父,徐海东心情异常复杂。

    说宝镜一点感觉都没有是骗人的,上辈子的悲剧,或许正因这个亲爷爷手中的权利而起……怀璧其罪,徐家人不想要的东西,总有人以为他们会去抢,所以干脆杀了她双亲,还折磨了她一辈子。

    没人理会闵封岳,他怒气攻心,正要推开门喊人,一壮汉忽然瓮声瓮气道,“闵国手,这是六公子举荐来给许老爷子治病的神医,你好好在病房里呆着,休得聒噪,在抢救室里看到了,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你心中应该有分寸!”

    一提到六公子,闵封岳罕见熄声儿了。

    他表情仍然不忿,却如壮汉所警告,没有聒噪的表现。

    左看右看,进来的三个人里,只有徐海东的年纪比较和“神医”符合,偏偏这所谓的神医,抱着个小娃娃,盯着许老表情复杂,过了一会儿竟目中泛起了水光。

    这是什么新疗法,靠着对病人哭治病?

    “不知所谓,六公子推荐你来又如何!”

    闵封岳决定给这个只知道流眼泪的狗屁神医点颜色看看。

    反正他既开始医治许老,决不允许有人从他嘴里夺食,抢走他看好的病人!

    闵封岳打开自己的医箱,拿出卷起的针带展开,一排金光夺目,长短不一的针具出现在宝镜面前,只看了一眼,她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一,二,三,四……整整九根金针,甚是奇异的是针头还有装饰,精致异常的凤尾。

    九金针,凤尾巴!

    这样的针,她也有九根,九金针,龙首!

    初次见面,冯师傅就说过,他曾有独门针具一套,共108针,正是施展最顶级针灸术“逆命”所需。因不慎遗失,如今仅有54针,其中又有九针为金制,在他不告而别时,将此半套针具留给了宝镜。

    冯堂对宝镜提过的要求只有一个,他日有缘,能收回遗失的半套针具,将108针凑成一整套。

    宝镜没想到,今天自己来风军医总院,还有这样的收获。

    风格很像,那到底是不是呢?

    宝镜没有做声,冷眼旁观看着闵封岳将其中一根凤尾金针插入许泰达百会穴——这是人体的死穴,敢往这里扎针的医者,无疑是艺高人胆大。

    闵封岳一落针,宝镜就确定了。

    针头和手都在微微颤抖,的确是冯门针灸术的标志性特征。

    这闵国手,该不会是她的同门吧?

    不对,冯师傅说的是不慎遗失,又不是说送给了弟子,这人就算学了冯氏针灸术,也不可能是冯堂的弟子。九根金针,都扎在了许泰达的脑袋上,病床上的人轻哼了一声。

    许泰达的呻吟细若蚊吟,徐海东俯身去听,却听他不停在喊:

    “敏之、敏之……别走。”

    冯氏针灸术毕竟奇妙,不知道闵国手学到了哪一步,九针下去,思维混沌的许泰达就有了些清醒。闵封岳不再理会宝镜诸人,他此刻也分不出心思来理会,行针,需要配合内功心法,闵封岳必须全神贯注。

    许泰达老眼朦胧,发现自己床头站了几个人。

    有人五官是翻版的陆敏之,有人神韵像,有人眉中还有一颗小小胭脂痣。

    所有陆敏之的特征,都被她的儿孙继承了,神思浑噩的许泰达,由不得不认错。

    “敏之……”

    他抓住了徐海东的手,使出了浑身力气。

    徐海东眼睛都红了。

    他以为自己在中央公园遇到的古怪老头儿,是对宝镜有恶意的人,连一盘棋都没下完,急匆匆就走了。刘阿姨说过,自己和母亲陆敏之长得极像,可见生父当时肯定认出了自己。

    待他离开后,许泰达转眼发病,还生命垂危,徐海东不得不多想。

    都说父子之间,有着玄妙的血脉感应,他当时为何偏偏没有?其实也有端倪,凉亭里,那个蓝衣服老头儿骂生父臭棋篓子,一连输了五六盘。

    徐海东自己也是个臭棋篓子,当时怎么就没想想,这些古怪的巧合呢。

    如果当时陪着躺在病床上这人,完完整整下一盘棋,他此刻的心情,是不是会好上许多。

    答案是无解的。

    六公子要劝宝镜来医院,秦家满城找她,俱都是因为眼前的场面——许泰达纵有千百错,他是徐海东血缘上割不断的父亲,是宝镜的亲爷爷。徐家人,身体里流着一半陆氏血脉,流着一半许泰达的血。

    见许泰达抓住“神医”的手不放,喃喃叫着什么敏之,闵封岳心中怪异极了。

    那个敏之,或许就是许老发病的起因?

    “和许老交流,诱导他说话!”

    闵封岳此次没有藏私,他真是使出了看家本领,才叫许泰达有了一些清醒。病人有了这份清明,乱七八糟的心跳果然平缓许多,但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不能消灭病灶,待他金针拔除后,许泰达情况会陡然加重,彻底无救。

    既有同出一门的迹象,闵封岳能看出来的,宝镜焉能不知?

    心中带着不愿意,看在她爸面子上,宝镜还是坐在了许泰达病床边上,融合了吐纳气流,她的声音夹杂着难以描述的魔力,在许泰达耳边低语:

    “是呀,敏之回来了,陆敏之回来了,你还记得,你们的曾经吗?”

    节奏奇妙的发音,是最粗浅的催眠术。

    宝镜根据医理,又受到祁易水那种带着催眠迷情效果的“惊艳一笑”启发,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第一次用在病人身上。

    闵封岳目光怪异看了她一眼。

    这个少女……不,这个少女她提着医箱,却不是什么神医的医童,她才是六公子举荐来得那个神医!

    随着宝镜在他耳边低语,许泰达的表情慢慢不再痛楚,而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

    就是现在!

    宝镜心念一动,将太阴镜召唤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自己琢磨的催眠术,也是她第一次,使用太阴镜窥探活人的记忆情感……随着宝镜精神力的强大,悄然不觉得,她又解开了太阴镜一层封印。

    既然能对古董进行“时光回溯”,为什么不能用在活人身上?

    太阴镜是有这个功效的,它能照见过去,看透未来,能看破万事万物的本质,只是宝镜的能力不能达到使用要求。

    不能直接对活人进行时光回溯,宝镜就退而求其次。

    将人在思维时的画面,在太阴镜中进行显影。

    这个逆天的能力,对意志力强的人几乎无用,意志坚韧的人也不会被她粗浅的催眠术迷惑,宝镜需要的,就是许泰达思维混乱的这一刻……趁虚而入!

    “敏之回来了,你还记得敏之吗?”

    许泰达眉头舒缓,眼角的周围有那么一瞬间都被平复。

    他怎么会不记得敏之呢?

    那么美,对他一心一意的大小姐,明明是名门富商家的千金小姐,还跟着他远赴北方战场。

    天上的云彩,怎么会和地上的泥认识?

    那时候,他和秦胜利——那时候没有“秦胜利”,只有秦大。他和秦大在羊城码头当苦力,脏乱的码头,却连着羊城最繁华的街道。

    陆敏之和刘芳华是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两人又是女学同窗,因贪恋沿路风景,她们舍弃了家里安排的洋汽车,选择坐黄包车上下学。

    两个妙龄少女,她们看羊城中西结合的风光,看码头老式帆船,看新式样的蒸汽大吨位轮船。

    殊不知,她们在两个年轻的码头苦力眼中,也是最美丽的风景——正如后来,敏之给他念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卞之琳成了许泰达唯一能记住的诗人。

    地上的泥,能被天上的云看见,并产生交集,不过是源于一场意外。

    说不清,是刘家还是陆家,生意场上惹了麻烦,对方出了下流招数,派人来绑架两位小姐。这些人把两辆黄包车逼到了码头,拿着明晃晃的长刀,码头苦力们谁也不敢替两个女学生出头。

    只有两个热血莽撞的年轻苦力,每人身上都挨了十来刀,人血染红了羊城码头地面,靠着悍勇,吓退了混混。

    陆家和刘家事后都十分感激他们。

    两人在医院躺了足足两个月,两位大小姐时常来看望救命恩人,一来二去,他和敏之萌发了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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