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方至堂上,见孙夫子行礼,忙亲去扶起。
“夫子何须如此?”郓王道,又行一揖,“学生诚不敢当。”
才说罢,他又亲自搀着孙夫子往讲台去。
孙夫子倒欣然受得,不见推辞。如此瞧来,方才他的礼数,莫非只是一番敷衍?
待孙夫子坐稳,郓王才一脸温和地让众人坐下。
七娘双手紧握,隐在袖中,不想孙夫子竟有这样大的脸面。
她原也是无心之举,不过在闺中随性惯了,脱口而出。可方才那番诡辩,夫子许是极生气的。
郓王看了看帘幕上二位小娘子的身影,只向孙夫子道:
“夫子,学生方才在门外听了半晌,可是小娘子唐突了?”
孙夫子看看他,又看看七娘的影,笑道:
“这谢家小娘子,心思聪明着呢!”
七娘听他说起自己,急忙认怂,此番算是栽了!都道祸从口出,如今总算知道厉害。
从前家中惹事,总有婆婆撑腰。眼下济济一堂,孙夫子最大,她又能靠谁去?
她忙起身行一万福,弱声道:
“七娘年少无知,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夫子管教。”
七娘这话说得也讨巧。
一来,她将所有错处,皆归到一句“年少无知”。既是如此,谁还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又如何原谅不得?
二来,“若有”二字,不过是试探孙夫子的心意。七娘的行径是否不妥,于孙夫子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
三来,“管教”一词最是狡猾。她既不领罚,亦不请罪。仅是管教,便不能把她如何。
孙夫子又看向她的影。
他与七娘虽是初见,可对陈酿,却是极熟悉的。孙夫子桃李遍天下,郓王之后,也只陈酿最得他心。
眼前的小娘子,到底是陈酿教出的。她心思奇巧不说,方才一句话,倒逼得孙夫子不好发作。
孙夫子沉吟片时,心底笑了笑,可面上依旧是怒目圆睁的严肃。
他道:
“小娘子诡辩的功夫了得,也不知从何处学来!不过,你既入太学,不论一日也好,一月也罢,便都是与众人一般的学生。老夫断不会因你是女流之辈,而许你懈怠。”
七娘又行一礼,连声称是。
孙夫子又转向郓王:
“想来,陛下命二位小娘子来太学,也是这个意思?”
这便是拿圣旨压郓王,让他不得插手了。
郓王虽心下无奈,却面不改色,依旧一副温润模样。
他只作揖道:
“自然了,夫子的学生,当由夫子管教。”
孙夫子点点头,又向七娘道:
“谢七娘子,你方才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并未讲透。”
七娘猛抬眼看着他,虽只是一个模糊人影,言语之间,却比方才和气了许多。她遂放下半颗心来,只细细听孙夫子说。
孙夫子又道:
“既有道理,不如作篇文章,同窗们一处论一论。”
七娘心下一紧,又作文章!上回那篇鳏寡孤独,已是费尽心思,况且还有酿哥哥修改。
如今怎生作来?
她忙道:
“七娘才疏学浅,恐污了夫子慧眼。”
孙夫子笑了笑:
“你明日先交来,老夫看过也就是了。天下文章,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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