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家中已有决断,你们可别闹出人命!”
绍玉笑道:
“放心,我们自有分寸。走!”
“走!”五郎应声,“看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正说着,二位小郎君便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何斓惊恐地趋步至七娘身旁,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只觉不安。
她问道:
“他们这是……”
“五嫂放心,闹不出什么事,”七娘拍了拍她的手,“不过揍那姓顾的一顿罢了!”
何斓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她轻抚心口,只笑道:
“人也吓死了。看他们的阵势,还当要大开杀戒。”
七娘掩面轻笑:
“五哥从前惯打人的,回来不过挨父亲一顿板子,过几日又活蹦乱跳了。”
别过何斓,七娘遂也回房去。
谁知谢菱已然在此。她端坐在案几前,深蹙着眉,刚见着七娘,便委屈地哭起来。
七娘吓了一跳,便是顾显无赖,那值得谢菱哭得这般伤心。
她忙上前搂着谢菱:
“菱儿,这是怎么了?快与姐姐说来。”
谢菱掏出丝帕,一面拭泪一面啜泣道:
“七姐姐,那无赖要求娶你的事,我听丫头说了。我只恨姨娘有这样一个娘家,这样一个侄子!”
她哭得梨花带雨,七娘身为女子,见着也不免多心疼几分。
七娘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只道:
“菱儿莫哭。这都不与你相干。便是顾姨娘,也不过只是生了你。你是谢家的女儿啊,你的母家可是汴京朱氏。”
谢菱点点头,依旧满脸自责:
“只是,此番累及七姐姐,也不知婆婆与母亲,是否会怪我。”
“不会的,菱儿想什么呢?”七娘直摇头,又替她拭泪,“用三郎的话说,那不过是个泼皮无赖,放在谁家不糟心。可别为着这个跟自己过不去啊!”
“七姐姐说的是,”谢菱终于止住了落泪,“姨娘有那样的娘家,本就无可奈何。如今姨娘去了,他还偏赖上咱们家,真是个无赖!”
“既知是无赖,也就别再难过了。”七娘劝道。
送走谢菱,七娘只点上一盏豆灯,倚在窗边。
窗明几净,月色俨然,真是好美的秋日啊!偏偏又有这么些烦心事。
她回府不过月余,先是知晓朱夫人被夺了管家之权,如今又来了个讹人的无赖,怎会有这样多的事呢?
到底还是太学好。读读书,论论道,日子也就这般过了。若哪日论出个所以然,还能治国平天下,名垂青史。
初时,她还嫌太学无趣,如今瞧来,倒是愿留在太学,做个娘里娘气的小祁莨。
思及太学,也不知酿哥哥此刻在做些什么,应是写孙夫子留下的功课吧?孙夫子那个“老顽固”,亦是位有趣之人呢!
七娘这般思忆着,竟也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五郎与绍玉便结伴而来,还带着何斓,只向七娘描述着昨日的义举。
“你是没见着,”五郎笑得前仰后合,“那厮被揍得鼻青脸肿,一味地求饶,只道再也不敢了。”
“是了是了,”绍玉亦憋笑道,“那厮……”
不带他说完,却见朱夫人身边的金玲直闯了进来。
她冷面冷口,只正色道:
“大夫人请二位小郎君至正堂过话。”
“二位?”绍玉不解。
“是,”金玲道,“王夫人亦来了。”
屋中之人面面相觑,不就打了人么?何至于这等劳师动众?
金玲瞥他们一眼,这些个孩子!
她只道:
“顾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