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玉小心翼翼地行过去,叹了口气。王環到底还是个孩子,她母亲又去得早,难免疏于教导。
自己身为她的兄长,倒不能一味地躲。
绍玉强作心平气和,只道:
“環妹,你砸了好几日的东西了。问你为何发脾气,却又不说,家里担心呢!”
王環看他一眼,似不在意,只转身于案前坐下,眯着眼笑道:
“我没发脾气啊!不过是觉着那些物件有趣,摔着玩罢了!”
绍玉摇摇头,在她身旁坐下,又道:
“这也罢了!你若高兴,如何砸不得?只是,我见你也并非觉着有趣,不过是排遣愤懑!”
王環撇撇嘴:
“我有何好愤懑的?好吃好喝好玩地伺候着,便再没不好了!”
绍玉审视一番,知她并未说实话。这个環娘,从前也不这样的,怎么自西蜀回来,便满嘴的胡话?
他默了半晌,又道:
“好!那我问你,为何日日缠着我?”
王環愣然地看他一眼,神情有些闪烁:
“因着……因着你是我三哥啊!我不缠着你,缠着谁去?”
绍玉还欲再说,却见王環已厥起了嘴。
她忽眉眼低垂,一副可怜又可恨的模样。王環一向蛮横任性,却少见着这般示弱的姿态。
只闻得她轻声道:
“我亦不想日日缠着三哥的。可大哥公务繁忙,大嫂身份贵重,皆不敢打扰。至于二哥,他只陪着二嫂,一刻也不得闲。哪还顾得上我?”
她又缓缓抬眼看着绍玉,眼中已满满包着一汪泪,啜泣道:
“我母亲走得早,也没个亲兄弟亲姊妹,长日一处。本以为三哥真心疼我,不想,竟还是嫌弃我了。”
绍玉一时不知所措,蓦地慌乱了。也不教训她,也不说道理,只忙毛手毛脚地替她揩眼泪。
他这个年纪的小郎君,是最见不得小娘子流泪的。
绍玉急急辩道:
“我何时嫌弃你了?可你砸东西总归不对。我身为兄长,也不能只疼你,不教你啊?”
王環见他理睬自己,更是委屈,颇有些恃宠而骄的姿态。
她带着哭腔,很是不服气:
“可谢七姐姐犯错之时,三哥却从未说过一句重话!”
绍玉有些无奈,这该如何与她解释?
他蹙眉叹道:
“那不同的。”
“哼!”王環嘴撅得更高,“是不同啊!三哥见我没有母亲,当我是个野丫头!自然欺负我的多!”
“怎这般不可理喻呢?”绍玉站起身来,“怎就欺负你了?强词夺理!”
“你就是欺负我!”王環显得更委屈,也更蛮横。
绍玉重重地点点头,本想教导于她,好歹尽一尽兄长的责任。
可眼下他才明白,何为“孺子不可教也”!
绍玉没好气,只道:
“你若觉着我在欺负你,便别日日在我眼前晃悠!回西蜀去好了!左右三叔是来汴京述职考察的,一年期满,不日也就启程了,你若不愿待在汴京,自回去就是了!谁拦你来?”
王環怒目瞪着绍玉,满眼的寒意。
绍玉何曾服过软?她这一瞪,他气性也上来了,说起话来更是不留情面:
“待你回西蜀,我日日寻七娘去,不知多快活呢!”
“王!绍!玉!”
王環一声大喊,直直跺脚。她粗喘着气,身子已然气的发抖。
西蜀!西蜀!为何你们每个人,皆要故意提起?
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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