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袁娘子刚刚行过,王環笑意更深了些。
她毫不犹豫地,一角踩上袁娘子的裙摆。袁娘子忽而不稳,猛地踉跄,直直摔倒在地。
“啊!”
只闻得一声惨叫,袁娘子的丫头们齐齐围上来。众人满面的惊恐并着诧异,似乎一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袁娘子的裙底已然见红。王環一脸漠然地瞧着,只行至自己的车驾前。
袁娘子的丫头只当她欲畏罪潜逃,忙要上前拦。
“站住!”王環忽笑了,“我又不走。”
那个笑怪异而扭曲,只吓得人一动也不敢动。众丫头面面相觑,她既不走,于车驾前作甚?
只见王環笑意更深了些。
不提防间,她忽举起车上马鞭,狠狠朝马儿抽去。
啪!
一时马儿惊慌,猛地扬起前蹄,一声嘶鸣,直直朝前方奔去。
丫头们见马儿发狂,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顾得袁娘子?
众人慌忙四散,只求保命。唯有袁娘子,跌倒在地,丝毫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待众人反应,马儿一蹄正中袁娘子的肚子。它仓惶奔过,身后车轮滚滚,又是一番碾压。
霎时血痕飞溅,触目惊心。袁娘子当场气绝,一尸两命。
据说,她的死相极其骇人,虽不至血肉横飞,大抵也是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在场之人,怕是一生亦忘不掉当日之景。
事后,此事自然是被王家压下,只做马儿受惊,误伤人命处置。
可街市百姓,不少人是亲眼见着的,大多敢怒不敢言。
也有胆大的说书艺人,编了几回书来讲,却皆不长久。要么是改从他业,要么是飞来横祸,总没什么好下场。
那时的西蜀,人人自危,见着王環,便绕道而行,谁知她是否会突然发疯呢?
王家为着体面,虽强压下此事,王三老爷却是勃然大怒。
他一气之下,竟将王環身世,当着她的面全盘说出,直道王環凶残成性,不是他的女儿。
又过了一年多,百姓们仍心有余悸,依旧时时防备。
王環在西蜀已然是待不下去,只好趁着王三老爷回京述职,将她一同送回汴京。
左右,寻个人家草草嫁了,从此也再不与王家相干。
如此,总算得仁至义尽,好聚好散。
只是这些安排,王環哪里知晓?
她只当是家人护着,才将她送至汴京。而父亲虽非亲生,念着这么些年的父女情分,大抵也只是气在头上。
存着这般心思,王環初来汴京时,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王家还当她真知错了,那时还劝过王三老爷许多好话。谁知时日长久,竟还是见出真性情来。
绍玉讲得哀叹连连,七娘亦听得毛骨悚然。
不知王環扬起马鞭之时,是否有过一丝犹疑,是否存过半分恻隐?
七娘紧紧捂住嘴,只觉心下作呕,难以置信。
绍玉忙上前扶着,替她顺气,叹道:
“说了不叫你听,偏是刨根问底。此番吓着,又有什么好处?”
七娘深蹙着眉,却不言语,似乎依旧不曾缓过神来。
却是绑在树上的王環,见着绍玉扶着七娘,满脸心疼神情,气得直跺脚。
她一面疯狂扭动着身子,一面高喊:
“王绍玉!你放开我!谢蓼,你别在三哥跟前装可怜!”
“你闭嘴!”绍玉厉色指向她,“别叫我三哥!”
被他当头一喝,王環猛地愣然。
是三哥在吼她么?
从前再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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