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云衡自是不服:
“小人?到底谁是小人?适才还义正言辞地替我出头呢,可心中却对我满是疑虑防备!这等心口不一的,才是小人!”
七娘自出生起,还从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况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怎么在她口中,却成了小人?
说蔡云衡“蛮”,当真一点也不错!这也太不讲理了!
七娘心头窝火,只撇嘴道:
“我可不是来找骂的!你要说便说,不说便罢!一寸光阴一寸金,我可忙着呢!”
蔡云衡见她生气,只觉好笑,遂道:
“忙着会你的小先生么?”
七娘一惊,直看着她,道:
“你胡说什么?”
“你可别装!”蔡云衡对着七娘摇了摇头,“你那些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你说,是否有意于陈先生?”
七娘猛地愣住。这样的话,蔡云衡怎就蓦地脱口而出了?竟问得那般理所当然!
她亦是位小娘子啊!这般不知羞么?
七娘忽正了正神色,只绷着一张脸,故作严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听蔡云衡又道:
“故而,我求你引荐,你却一直不肯。”
七娘深吸一口气,方道:
“我与酿哥哥的事,不与你相干!”
“非也。”蔡云衡转而一笑,“从前,我只慕陈先生的文章。可今日一见,确是位翩翩君子。”
七娘一时神色紧绷,只揪着心望向她。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七娘,”蔡云衡又道,“我虽欣赏你的率真通透,可于此事之上,我也是要搏一搏的。”
七娘只满脸怔怔。
她的话,再明白不过。她爱慕七娘的酿哥哥,她要与七娘争一争!
对于这样的蔡云衡,七娘心下虽是一沉,却并无厌弃与醋意。
坦荡如她,是顶叫人敬佩的!
七娘看向蔡云衡,忽叹了一口气,又是位痴人。
蔡云衡只见陈酿待七娘极好,要与她争上一争。
可她哪里知晓,谢府还住着位才貌无双的许道萍,文思过人,我见犹怜。
而此时的七娘,是做小郎君打扮。与蔡云衡靠近说话,总有些奇怪。
时有登高之人路过,只对她们侧目而视。
有人低声道:
“如今的少年人,也太大胆了些!又非上元,双双出游,到底不成体统!”
有人亦附和:
“可不是!瞧着那小郎君,还不及小娘子高,也不知那小娘子看上他什么?”
又有人笑道:
“那小郎君虽不高大,却生得一张俊俏面庞。难怪小娘子青睐!”
陈酿与绍玉一直望着她们,远远瞧去,与路人所见,大抵相同。
对于七娘的行径,绍玉自是惯了的。
陈酿却有些懊恼。奈何七娘一撒娇卖乖,他便再生不起气来,回回皆是如此。
他只浅浅笑了一下,又蓦地将笑容隐去。
绍玉见七娘那处应是无碍,遂看向陈酿。
从前,二人一处聚过几回,也还算熟识。若非七娘之故,只怕能走得更近些。
绍玉又看了看七娘,微微叹气,遂唤道:
“陈二哥。”
陈酿闻声转头,只嗯了一声。
绍玉一阵沉吟,又道: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陈酿看着他,自有些不解。
绍玉叹了口气,方道:
“在陈二哥心中,究竟是如何待七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