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卑鄙么?
众人皆道七娘天真无邪,心思恪纯。可她眼中的一切,家人给她看的一切,本就是纯洁无瑕,纤尘不染的啊!
她眼中的一切,不过是一张未曾着墨的宣纸。可撕开来看,背后又是些什么呢?
七娘不是想不到。
她只是不愿想,亦不敢想。
许道萍的屋子尤其暖和,七娘却蓦地打了个寒颤。自己这双眼,见前不见后,见明不见暗,当真是可笑得很。
许道萍见她神色异样,遂忧心道:
“七妹妹,可是我言语不妥?”
七娘方回神,只有些不敢看许道萍。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方道:
“姐姐太苦了。”
许道萍笑了笑,带着弱态,似在安抚七娘:
“你家待我恩重如山,早晚,我是要报的。怎奈我孑然一身,并无长物,唯有半生性命可托。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七娘蹙眉,摇了摇头:
“可姐姐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姐姐不愿之事,是不该挟恩图报的!”
“七妹妹!”许道萍忙阻止,“这话不好胡言!”
七娘遂讪讪闭嘴。如此说自家的长辈,也是不孝之举。
她沉了沉气息,方对许道萍道:
“好在这一闹,总能换得几月安生。许姐姐,我会替你守着秘密,不与酿哥哥讲。不过,我亦会尽我所能地护着你。”
许道萍神情有些微惊,又有些不解:
“七妹妹,此事有许多牵扯,断不是你能……”
不带她说罢,七娘只道:
“或许不能!但我会尽我所能。”
七娘顿了顿,又作出一番毅然决然之态:
“许姐姐亦不必上心,这并非恩情,是姊妹之谊。更是,我了我自己的心安。”
许道萍深深看着七娘,心中竟生出一丝钦佩。
从前,只当她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行事作为,全然恃宠而骄,任性胡来。
可适才的一番话,侠义之心,君子之道,无不见得,不得不叫人刮目相看。
“许姐姐,”七娘又道,“为今之计,只有一字,‘拖’。”
许道萍亦点了点头。只要她的身子一日不好,朱夫人再是心急,却也奈何不得。
只是,此法不可长久,左右还需旁的出路。
自别了许道萍,七娘遂觉出此事的难办之处。
方才头脑发热,许下一诺,却并未思虑周全。
近日之事,在七娘脑中一一闪过,分散凌乱,似乎又有些不易察觉地关联。
她蹙了蹙眉,于这些事上,还是该与朱二表姐商量一番才是。
而朱夫人这头,自许道萍出事,她悬着的心,便一直不曾放下。
这些时日,秋风萧瑟,加之心中有事,朱夫人亦染了些风寒。她是不喜用药的,日日吃一盅枇杷雪梨膏,也逐日见好。
这日,朱夫人午睡刚起,便见金玲捧了一盅枇杷雪梨膏来。
只听她笑道:
“大夫人,这是陈姨娘送来的。听闻夫人染寒,还亲手做的呢!”
朱夫人看了一眼,遂道:
“她倒是个懂规矩的。日日来请三回安,还挂心着我的病,确是难为她的。”
金玲笑道:
“孝敬大夫人,本也是姨娘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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