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只见她不住点头,一面道:
“从前我只道小娘子心思细。不想,赵小郎君堂堂七尺男儿,竟也心细如发。当真叫人好生佩服!”
谢菱只摇了摇头,心道:日后去了鲁国公府,让她佩服的还多着呢!
她朝窗外瞧去,已是午后了,雪势却不见小,反而愈发成疏狂之势。
眼下还是初冬呢!怎就有了隆冬的意味?
也不知真到年下,要冷成什么样子!
谢菱搓了搓手,正欲往榻上打眠,却见外头隐约喧闹了起来。
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进来,袍子上还沾着残雪,不及拂拭。
她慌忙行过一礼,方道:
“八娘子快收拾收拾,往正厅上去吧!老夫人与老爷夫人们,皆已在了。”
谢菱还不及回神,那婆子又匆匆而去。
她眉头微颤,一面唤丫头来更衣,一面思索着方才种种。
寻常内宅之事,父亲是断不会在场的。
此番不独父亲,长辈们皆在,又是正厅,想必是大事了。
而且,是了不得的大事!
谢菱一下子慌了神,忙趋步朝外行去。
她一把揽过斗篷,过门槛时,还绕着结子不曾系好。
只见她一路行来,踉踉跄跄。
丫头们亦跟着慌了,还从未见过八娘子这般失态。
一时行至妻梅坞,谢菱脚步一颤,恰撞上了亦匆匆行来的七娘。
七娘一把扶住她:
“妹妹当心!”
谢菱慌张抬头,只见七娘面上亦有急色,却还端端持着贵女的架子。
“七姐姐可知是何事?”谢菱少有的开门见山。
七娘摇摇头,又道:
“总是大事。”
她记得,上一回这般架势,是送二姐姐入宫。
七娘将谢菱扶稳,上下打量一番,方道:
“天大的事,也不能失了气度!”
说罢,她又替谢菱理了理斗篷的绳结。
下人们见着七娘,虽不至十分泰然,大抵也算得遇事不惊。
她们方才缓了慌张神色。
谢菱看向七娘,也知自己失态了些。
到底七姐姐见过许多世面,又是朱夫人的嫡出女儿,与她谢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谢菱一时神情黯淡。
七娘又道:
“菱儿别慌,究竟何事,咱们去瞧一瞧,也就是了。”
说罢,她方执起谢菱的手,一同朝正厅行去。
大雪纷纷,谢府四下尽是匆匆行路之人。
一时衣香鬓影,卷着满院苍茫白雪。
风声、催促声、脚步声、步摇环佩之声……
揉作一团,杂乱无章,又极是刺耳。
方至正厅。
只见谢诜、谢宪兄弟,老夫人、朱夫人,便是禁足的周夫人亦在!更莫提小辈的媳妇、小郎君、小娘子们了。
众人皆恭敬立着,正厅是黑压压的一片,直叫人喘不过气。
七娘与谢菱自不敢耽搁,忙至朱夫人身后立着。
七娘偷偷抬眼瞧去。
端坐高位的似乎是个宦官,倒不像谢淑妃宫中常来宣旨的张公公。
只见他身着官服,很是体面。眉目含笑,却不怒自威。
通身的气派,总是与寻常宦官不同。
既是宫里来人,想必是有旨意。
而这样大的动静,只能是圣旨!
谢诜一时双手交叠高举,领着家眷恭敬行礼:
“请童大人宣旨。”
众人这才明白,来人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童贯!
可这圣旨,究竟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