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今年,汴京城的冬日,总是与往年不同的。
雪越下越大,越积越厚,俨然急急不可收。
风卷起积雪,四下一片苍茫,如大雾掩映。
远处隐约见着人群涌动,暗压压的一片,不急不慢地往宣德门行去。
有做生意的人家,自二楼挑窗望去,只道:
“作甚么呢?这样大的阵势!”
领家的汉子闻着,抄着双手,亦伸出头来,四下张望。
街口当铺的掌柜亦出来看热闹。
他见多识广,人群行过,他方惊道:
“这不是太学的小郎君们么?”
有路人凑上来:
“郝掌柜,你认得?”
“怎么不认得?”郝掌柜道,又伸手去指,“那个,行在最后的,他身上的棉衣还是我这里赎回的呢!”
“哟!”又有几人聚在一处,“看来真是太学生!”
“像是朝宣德门去!”
“这帮小郎君,血气方刚的,别是闹什么事吧?”
“跟上去瞧瞧呗!汴京许久没热闹了!”
“别惹上什么事!”
“怕什么?看看而已。走走走,一道去?”
“走!”
“走着!”
……
百姓们初时还有些顾虑,只是见旁人都跟上去看,免不得好奇。
如此,人越积越多。
前头是成阵的太学生们,后头是散乱相拥的汴京百姓。
陈酿、魏林等上舍众人行在最前头。
方至宣德门,只听他们齐齐高声道:
“陛下在上,学生有事启奏!”
众人声齐而不乱,面色沉稳,皆是玉树风流,颇有见识的人物。
城头禁军一看,着实一惊!
这样大的阵势!他们哪里敢耽搁,紧忙着往内宫通传去!
百姓们在后头目不转睛地看,已然议论起来。
“郝掌柜,不是说常有太学生来你那处典当么?可知晓什么内幕?”
有人只紧着郝掌柜追问。
郝掌柜亦伸长了脖子看,只道:
“我哪知晓?”
有人插嘴道:
“听闻,上回太学生们去太师府闹事。此番不会故技重施吧?”
“那如何一样?”另一人道,“这是宣德门,陛下的地盘!谁敢闹事来?”
有人啧啧道:
“难说!这些太学生们,年纪轻轻的,哪知什么轻重?”
正议论着,只听宣德门上传来宦官的声音:
“皇帝驾到!”
百姓们闻声,心下一紧。
完了!真惊动了皇帝,这会子想走也走不掉了,就不该来看热闹的!
一时,城门下众人皆是行礼。
天子之威,到底令人敬畏。
百姓们只在每年的上元节,皇帝派发金瓯酒时,能远远瞧上一眼。
而这个皇帝,初初登基,自是头一回见得。
有胆大的百姓,心下好奇,只偷偷抬眼看。
新皇瞧上去很是年轻。他身着宽袍广袖,气度温和而仁慈。
见着如此,百姓们也纷纷放下芥蒂,神情自是缓和不少。
只听新皇赵桓笑道:
“朕听闻,太学生们想要见朕,特来看一看。你们皆是日后的栋梁之臣,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看他这等礼贤下士,百姓心道:倒是位难得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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