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好在船夫大叔避开了!你们的货可撞着?”
压货的伙计边靠岸边笑,道:
“都护着呢,皆是好酒!小郎君们得空来尝,不要你们钱!”
游船也跟着靠岸,只见其中一小郎君站了起来,笑道:
“这位大哥,我们可记着了!回头只找你,可不许赖!”
伙计拍着胸脯,道:
“却赖来?你们只管拿出酒量,敞开了喝!”
一时,两艘船上的人皆笑作一团。连同着岸上之人,也跟着乐起来,跟有人要请自己吃酒似的。
七娘看着他们,亦笑起来。
这便是汴京,每日有无数的人来人往,留下无数个故事。
可这些故事里,再没有绍玉了……
七娘低下头,只道:
“阿珠,咱们回去吧!”
阿珠早想走了,就等七娘一句话。她舒了口气,自是欢欢喜喜的。
七娘摇了摇头,又看一眼汴河。
谁知刚一转身,便撞上一个人。
七娘忙退后一步,直直瞪着他。
只见那人咧嘴笑着,满脸殷勤,一身鲜艳袍子很是张扬。
他笑道:
“别来无恙啊,七姐姐!”
呸!赵廷兰!
七娘瞥他一眼:
“你这个人,总这般男女不分么?”
赵廷兰是瞎么?分明见自己身着男装,却还七姐姐七姐姐的唤,敢是诚心找不自在么?
赵廷兰笑了笑:
“上回唤你小谢兄弟,你不乐意;这回唤你七姐姐,你又不乐意!你说,我该如何唤你?”
“那便别唤了!”七娘轩眉,“谁稀罕来?”
她绕开赵廷兰,兀自往城中去。
赵廷兰忙追上来,赔笑道:
“我稀罕,我稀罕好不好!诶,诶诶……与你说话呢,别不理人啊!”
七娘猛地回身,指着他道:
“赵……”
她忽一顿,转而又笑道:
“如今,该是赵大人了吧?”
“那是谢伯伯提拔。”赵廷兰大笑起来,“一个誊写整理文书之职,称不得大人,称不得!”
他嘴上虽如此说,可面上却是乐开了花。
七娘看着他的模样,只冷笑一声,点头道:
“你所言不错,确算不得大人!”
赵廷兰一愣,撇嘴道:
“我不过是客气一番,你怎么当真了?大人听着多舒坦,你再叫两声嘛!”
七娘疾步行走,懒得理他。他只跟紧在后头,一味地缠着她说。
终于回到谢府,七娘心中很是生气。
她拍案道:
“若非看在菱儿的面上,他这般无奈地跟着,我早报官了!”
只见阿珠笑道:
“还报官呢!咱们府上那样多的官,小娘子一个个报去?”
“咱们家?”七娘笑了笑,“不过是官官相护,合起伙来欺负我!”
屋中众人皆笑起来。
这个七娘子,词也太多了!
琳琅又道:
“玩笑归玩笑,八娘子婚期近了,可别叫她听去。未免多心,以为咱们看轻赵小郎君!”
琳琅一提,七娘也觉是这个道理。
菱儿自幼心思深些,眼下婚期近了,也总要让她欢欢喜喜地出嫁。
而谢菱这头,听闻赵廷兰得了份开封府的差事,很是得意。
她向钏儿道:
“你看,父亲赋闲之时,让他来表表孝心,果是不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