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汴京这头,自听闻陈酿要往洛阳去,七娘便是数着天数过日子。
平日里,虽也不大见酿哥哥,可他人总在汴京。
父亲与二哥,又常有提及,似还在谢府一般。
此番,他前去洛阳,山高水远。七娘亦是尝了一回真正的离别之苦。
这般时节,满眼的残红残绿,乱草飞花,当真是幽情难遣。
她踏上秋千,心绪辗转,百无聊赖,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
忽见阿珠自不远处奔来,高声唤道:
“小娘子!小娘子!来了!来了!”
七娘侧头看她,轻盈地跳下秋千。
一旁的丫头见着,忙拥上去。又是伺候七娘揩汗,又是伺候她吃茶。
“什么来了去了?”七娘只问。
阿珠接过汗巾,扶七娘坐下,又亲自伺候起来。
她遂笑道:
“瞧这一身的汗!回头着凉,又该挨陈先生的骂了?”
七娘偷笑,只做噤声手势:
“嘘,莫声张!他又不在,你可不许与他说来!”
阿珠掩面一笑,举起手中信笺,直在七娘眼前晃。
她道:
“人不在,可信却来了!”
她所谓“来了”,原是指这个!
七娘心下激动,忙夺了过来。此前自己与他写信,不想,这么快便回了!
阿珠偷瞧着七娘,打趣道:
“陈先生都说什么了?哄得小娘子这般开心!”
七娘捧着信笺,压在心口,仰面笑道:
“无他!酿哥哥就快回来了!”
见七娘这副模样,阿珠亦跟着笑起来。
七娘的笑,干净又恣意,是极易感染人的。
阿珠遂笑道:
“小娘子如今已这般兴奋,待陈先生回来,你可要敲锣打鼓地迎他去?”
阿珠这话,倒提醒了七娘。
七娘转而一笑,双手一拍,似乎很有主意。
她方道:
“正是汴京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虽不至敲锣打鼓,去汴河畔迎一迎,也总是能的。”
“好风景?”阿珠蹙眉看着七娘,“小娘子昨日不还说,这满地落花惹人心烦,要叫丫头尽扫去么?”
七娘偏头一笑,也不言语,遂转身回屋中去了。
才至门边,她又回身笑道:
“留着那些落花吧!乱红飞过秋千去,也是极美的景致。”
阿珠望着七娘的背影,只笑着摇摇头。
她方低头朝落花道:
“你们呀!是该好好谢谢陈先生的。若非他一封书信,你们哪还有命在此?”
说罢,阿珠又自笑了笑。平白的,怎么对这些落花言语起来?
小娘子犯痴也便罢了,偏带着她也痴傻起来!
她又摇头自笑,遂往屋中伺候。
洛阳这里,天刚暗下来,魏林便忙去敲陈酿的门。
“陈兄!”他一面敲,一面低声唤。
陈酿启门而出,依旧一身半旧竹青春袍,与往日无异。
他神色从容,只道:
“皆安排好了?”
魏林点头,五官皆绷紧了。
陈酿微笑着拍拍他的肩:
“那咱们吃酒去吧!我订了位置。”
正说着,陈酿便举步出门。
魏林忙追上去,神色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却吃酒来!不如去洛阳府等消息?”
陈酿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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