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朝老夫人看了一眼,有些羞,又有些怯生生的。
老夫人忽笑起来,只道:
“哟!咱们家七娘,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么?怎的还有这般神情?”
七娘倚在老夫人怀里,拿指尖卷着丝帕。
她微微垂目,时而情思辗转,只不言语。
老夫人又细细看她一回,只道:
“才回春的时候,婆婆见你也爱往汴河去。那时,你每每回来,还顶难过呢!”
七娘愣了愣,忽思忆起来。
那时,三郎与六姐姐才离开汴京,她心中自是不舍。
七娘始终记得绍玉临别时的模样。
那时,他还对她笑。
她想,这是终其一生也忘不了的。
七娘方道:
“那是为着三郎与六姐姐。”
老夫人点点头,又道:
“可七娘近来往汴河去,却很是开心。”
七娘眼波一转,偷笑一下,只凑向老夫人的耳边。
她轻声道:
“婆婆,我同你讲个秘密。酿哥哥要回来了。”
“噢!”老夫人配合着,作出一副惊喜模样,“是陈家的小郎君,你那个小先生吧?”
七娘直直点头。
她双手轻握,撑着下巴,只道:
“前几日,他自洛阳捎来一株牡丹。还附上书信,说叫我猜一猜,他与花,是哪个先到汴京。”
七娘正说着,又不住低头浅笑:
“婆婆,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顶有意思的?”
老夫人看她模样,早已心知肚明。
小娘子的心思,多是这般,哪里瞒得过她的眼睛?
老夫人遂打趣道:
“依婆婆看,七娘更有意思些。”
七娘闻言,忽而愣住,一时不及反应。
什么叫,她更有意思些?
老夫人也见过陈酿几回,隐隐能记起他的样子。
倒是个风姿俊逸的小郎君。
只是看他眉眼,自有股冷清傲然。也不知,是否有那样的缘分。
“婆婆,”七娘忽起身,“七娘亦要告辞了。”
老夫人笑道:
“你这小丫头,一脸正色的,难不成,还有正经事要忙?”
七娘认真点头:
“婆婆,酿哥哥的船,明日到呢!接风洗尘,可麻烦了,我要准备些时候。”
老夫人无奈笑笑。
小孙女长大了,自有许多情态,也由不得她。
次日一大早,七娘便打点好一切,带了阿珠、琳琅往渡口等着。
为着方便,她只作小郎君打扮。
一身嫣色云锦春袍,长发高束,头戴襦巾,又成了初入太学的小祁莨。
阿珠与琳琅自作小厮模样。
这般胡闹,阿珠本也惯了的。只琳琅有些扭扭捏捏,直惹得七娘与阿珠发笑。
琳琅一脸的委屈,只道:
“这个样子出来,我已是舍命陪君子了!你们却还笑话!”
闻得此语,七娘与阿珠笑得更是厉害。
琳琅越发委屈了,俨然要哭的模样。
她只道:
“尤其小娘子,还是主子呢!带着头的胡闹!平日替你们瞒着也便罢了,此番偏还拉上我!”
七娘憋住笑,上前搂着她,安抚道:
“好琳琅,今日人手不够,这才委屈你呢!环月倒是想来,为着给六姐姐和媃娘子备礼,不是被五嫂唤去帮忙了么?”
琳琅只觉无奈,粗粗吐出一口气:
“你们只缠着我欺负吧!看陈先生回来,不管教小娘子!”
七娘却一脸得意,只负手仰面道:
“管教便是!我又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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