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既出,四下之人皆被吓傻了。
七娘再不懂事,还从未有过此等忤逆言语!
不独朱夫人屋里人,便是阿珠与琳琅,尽已面如土色。就连跪在帘外的环月,亦吓得双腿发软,直要倒下去。
自朱夫人嫁至谢府,谁敢这般同她说话?
便是老夫人偶有教导,那也是和和气气,好言好语的。
七娘适才的言论,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加之最后一句质问,直叫她母亲骑虎难下。
朱夫人粗喘着气,一面扶住心口,一面由金玲紧紧搀扶。
七娘见此情景,也知自己说过了。她微微开口,神情自是担忧,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屋子人中,属周嬷嬷年纪最大,资历最老。
这么些年,谢府不论内里如何,明面上却都是客客气气,和和美美的。
这才见出比别家兴盛!
眼下的阵势,她亦不曾见过。虽说七娘是她奶大的,于性情之上,也了解几分。可七娘再闹再混,何曾这等顽劣?
周嬷嬷四下看看,只道不像样子。
她战战兢兢地上前,又朝那母女二人打量一番,遂向朱夫人道:
“大夫人且消消气,小娘子年纪小,不知轻重。想来不过心直口快了些,并非有意忤逆。”
朱夫人将脸别向另一侧,只不应声。
周嬷嬷知她脸面挂不住,又转向七娘,低声道:
“小娘子,还愣着做甚?还不快与大夫人赔个不是?”
七娘闻言,抬眼看了看朱夫人。只见母亲一脸淡漠,不愿理她。她自觉委屈,遂也不言语。
这下子,可急坏了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周嬷嬷说话亦不管用,旁人哪里又插得上嘴?
如此僵持下去,迟早闹到老夫人那里!到那时,朱夫人与七娘自是受骂受罚,这群丫头婆子亦跟着受牵连。
周嬷嬷无法,只得继续劝。
劝朱夫人是不大敢了,劝劝七娘子,也总还是能的。
她遂道:
“小娘子有天大的委屈,天大的不平,只好生说就是了。怎的与大夫人那般说话呢?”
七娘低头撅着嘴,只不言语。
周嬷嬷接着道:
“小娘子自打出生,吃穿用度、读书刺绣,哪一样不是大夫人亲自安排?从前淑贵太妃在闺阁时,还不曾这般呢!而今小娘子咄咄逼人,岂不是叫大夫人寒心么?”
七娘面有悔意,缓缓抬头,只看向朱夫人。
她默了半晌,怯生生的,方弱声唤道:
“母亲……七娘不该……说那样的重话……”
朱夫人闻声,叹了口气,只道:
“可知错了?”
七娘紧紧抿着唇,双手握在一处,却不说话。
周嬷嬷看着着急,搂着七娘轻晃:
“小娘子,你倒是说话啊!与大夫人认个错,事情也就过了!”
谁知七娘心气上来,一把挣开周嬷嬷,依旧一副倔强神情。
只听她道:
“我错的,是对母亲说话的态度。可圣贤书中所言的道理,确是不错的。”
朱夫人身子一颤,气得直发抖。
她如何也想不到,如今七娘的性子竟这般倔!
从前七娘闹,哄一哄,再与她说些道理,也就是了。再不济,罚她一罚,也总能安分几日。
怎的今日却是油盐不进?
还拿圣贤书来压她!
朱夫人提起一口气,怒道:
“我看便是你那小先生,把你教得这等大逆不道,连为母亦敢忤逆!读了几年书,学问没见着长进,却将‘孝’字读丢了!”
这便是气话了。七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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