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见着阿珠,农妇们亦是一惊。
主家小娘子的贴身侍女,对她们而言,已是贵人了,免不得多尊重几分。
况且阿珠这般客气文雅,倒有些叫她们不知所措。
农妇们怯怯地看了看阿珠,又站得分散了些。她们略带紧张神色,手也不知往何处放,只在抚着围裳上下搓。
阿珠哪里见过这样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生生站着待她们答话。
有人拿手肘怼了怼齐嫂子,低声道:
“老齐家的,平日你最能,且回话呀!”
齐嫂子素来爱打听闲事,总要显得比旁人多几分见识。谁知,真遇着贵人,却还是个外强中干的!
齐嫂子心头犹疑再三,被她推得无法,也不愿失了脸面。
她将要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气,方上前道:
“有什么事,小娘子吩咐便是。咱们受着谢府的恩惠,自然要好生伺候谢小娘子的!”
阿珠掩面一笑,只觉乡下人实在。
她遂道:
“小娘子自有我们姐妹伺候,倒多谢嫂子们记挂了。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免不得向嫂子们打听些事。”
齐嫂子见阿珠气度温和,没甚么架子,便也放下心来。
她转而热情道:
“小娘子只管问,咱们必定知无不言。说来,还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阿珠笑道:
“唤我阿珠便是。”
“原是珠娘子。”农妇们又微微点头行礼。
阿珠接着道:
“听闻庄子后头有方山泉,也不知该如何去?”
绕了半日的圈子,原是来问路的!搁在平时,齐嫂子早骂人家啰嗦了!偏是这般温和文雅的女孩子问来,直叫人不忍心,只当书香家的人客气。
齐嫂子方道:
“不远的,绕过麦田,行上几里路也就是了。”
阿珠向麦田那头望了一眼,也不知是个什么路?她微蹙了一下眉,若是寻常泥径,脏了小娘子新做的桐花履,就不好了。
阿珠又看了看脚下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这还是因着七娘来,特意铺的,否则,她此时也踩在泥上了。
农妇们哪知道她的担忧!只道小娘子们长日养在闺阁,认不得路。
齐嫂子笑起来,露出一排牙,只向阿珠道:
“珠娘子,谢小娘子若要去,我带你们就是了!这一片我最熟悉,定不错的!”
阿珠敷衍地点了点头,又问:
“那边俱是泥径么?”
众农妇皆笑了起来,阿珠只道不解。
“哎哟!我的珠娘子!”齐嫂子亦笑道,“你们成日里在庭院里养着,难怪不知。这庄子之上,若非泥径,又如何种花种菜来?”
闻得此语,阿珠一时有些讪讪。她又与农妇们敷衍一回,便往屋中回话去。
七娘正在案头写字,听阿珠说罢,她直丢了纸笔,兴奋得要跳起来。
只听她道:
“你怕什么?怎的去不得?那泥径,我还没踩过呢!”
家中不论庭院,或是屋中,皆铺了不同的砖石。便是从前登山,亦有凿好的青石小径,又何曾走过泥路?
阿珠忧心道:
“别的也罢了!小娘子一双精致小足,哪里受得住?”
七娘却不以为意:
“你们带个马扎,或是软垫,若真累了,歇一歇便是。总不至扫兴!既来之,则安之,总要体会一番田园之趣才好!”
她既如此说,阿珠自当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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