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却并不答话。
沈二夫人哭天抢地的声音格外高亢嘹亮,“老爷啊,你快给庆忠看看吧,怎么上午还好好的人,就成这了。”
沈兴达脸色一僵,回头怒道,“你自己给他找大夫看看就得了,还嫌沈家不够乱么?”
沈老夫人面色茫然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过一上午的时间,这偌大的沈府,居然显出衰败之色。
她转动苍老浑浊的眼珠,看向一旁的秋水,“秋水?”
秋水应了一声,连忙扶起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看着商议中的沈兴达父子,看着不知所措的沈二夫人,看着兢兢战战的老三一家,忽然问了一句,“秋水,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秋水只是扶着老夫人,许久,才低声回答了一句,“奴婢不知。”
老夫人看着远处,沈兴宗一家离开的地方,忽的又问,“秋水,你说,老大家,会死么?”
眼前蓦的浮现沈兴宗杀伐决断的气势,她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再度回答,“奴婢不知。”
“算了。”沈老夫人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京城西北角,刑部大牢,沈兴宗被关进了死牢。
沈久安陈季薇他们则被关在了外面,高战平说话算数,请了京城里有名的大夫来大牢给沈夫人问诊。
沈久安心里紧张,看着大夫收手,立刻问道,“如何?”
大夫捻了捻山羊胡,慢悠悠道,“沈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
“可我娘怎么醒不来?”沈久安急忙又问。
“之前有什么症状?”山羊胡大夫问道。
沈久安犹豫了一下,陈季薇坐在旁边,轻声道,“大夫,我来说吧。”
“我娘之前受了伤,失血很多,摔倒在地的时候,又不小心磕到了头,大夫你看看,是不是这两方面的原因?”陈季薇声音嘶哑,脖子上的青紫色手印,烛火的映衬下,越发触目惊心。
大夫皱眉看着脖子里的伤,“这位姑娘看起来倒比这位夫人还严重些。”
“无妨。”陈季薇摸了摸脖子里的伤处,苦笑了声,只是脖子里有伤,比起沈夫人差点没命,她这又算得了什么?
“大夫还是先给我娘看吧。”陈季薇轻声催促。
山羊胡大夫这才重新把把脉,细细的品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确实并无大碍,只是人为什么不清醒,原因还不清楚。”看了眼陈季薇,他又道,“或许和这位姑娘说的,撞到了头有关。”
想了想,他提笔写了个药方,“照这个方子抓药,都是一些补中益气的,先喝上三日,看看情况再说。”
沈久安双手接过方子,命阿银好生收着。
忽然,他又指着坐在一旁的陈季薇道,“帮她也看看。”
大夫走到陈季薇身旁,用烛火照了照,不禁惊讶,“姑娘,你这是结了多大仇啊,才能让人这么下死手?”
说着,大夫啧啧轻叹,“就算是外面好了,只怕也伤了嗓子。”
陈季薇不以为意,“大夫尽心就好。”
帮陈季薇上了药膏,又用白布把青紫处仔细的包了起来,嘱咐陈季薇每天按时换药,山羊胡大夫这才离去。
三人同坐一间囚室。
大夫走了之后,全部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之中,沈久安忽的喊了声,“季薇?”
陈季薇抬头,看着沈久安,嘶哑着嗓子道,“沈久安,你放心,你娘死了,你就杀了我给她陪葬。”
说着,转过头背对他们,再不言语。
沈久安嘴唇动了动,却最终坐在沈夫人身旁,不发一言。
牢房里静的可怕,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
“久安。”刘长青站在牢房外,焦急的喊了声。
沈久安惊愕的看着来人,“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大冬天里,刘长青满脸是汗,“久安,我是好不容易才找时间过来偷偷见你的。”
“抱歉小舅舅。”沈久安低声道,“没想到沈兴达他们居然有后招,捏造了爹叛国的证据还捅到皇上面前,惊动了御林军。你这次把巡防营的将士借给我,沈兴达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要保重你自己。”
刘长青满脸急躁,“久安,不是这个。”
“久安,你还是太天真了。知道为什么沈兴达他们有恃无恐么,他们找了一个大靠山!”刘长青匆匆道,“久安,你早该警惕些景王的。”
“捏造你爹叛国证据的是景王,后来派死士的,也是景王。甚至连你和你媳妇被偷袭,同样也是景王的人。”刘长青匆匆道,“眼下,景王紧紧咬住我不放,我是趁着皇上没下旨,匆匆过来的。久安,你要早作准备啊。”
心思电转间,沈久安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如果是景王的话,一切的缘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沈久安愣了愣,忽然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