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沉。
陈舒兰手里拿着的是一封信,一封给方平章的回信。
不等陈季薇反应,陈舒兰刷刷打开了信纸,高声念到,“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她恶意的笑着,“陈季薇,别说这不是你写的,信纸的落款处,可写着你的名字呢。”
“这封信怎么会在你这里?”陈季薇没想到陈舒兰会拿出来这个,一时面色大变,“陈舒兰,你截了我的信?”
陈舒兰得意道,“若不是我早有准备,你都跟方平章一起私奔了,我当然要防着点。”
“原来如此。”陈季薇冷静的点头,“怪不得你今日有胆子,居然敢来永宁侯府大放厥词,竟是早有准备。”
陈舒兰不说话,却得意一笑。
“陈季薇,你不守妇道,三心二意,依照我们大雍的惯例,世子要休了你,而你也要被侵猪笼的。”陈舒兰捏着那信纸,神色狠毒。
陈季薇定了定神,陈舒兰是拿到了那封信不假,但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侵猪笼不至于,可一场流言蜚语,却是怎么也避不开的。
“陈舒兰,你想要什么?”陈季薇忽然问,“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费这么大的功夫,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陈舒兰眼珠子转了转,“我只是打抱不平罢了。”
“方公子自从昨天见过你之后,一直茶饭不思的,他可是我姑母家的哥哥,我自然要关心。”
陈季薇也佩服,陈舒兰能把如此无耻的事情,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陈季薇,大雍有律法,女子婚前失贞,婚后不洁,不得敕封。”陈舒兰刻意拔高了音调,“我听说,你被太后封为三品诰命,我陈舒兰想问,如此不贞不洁之人,如何当得起我们大雍的诰命夫人?”
原来是这个……
陈季薇心里觉得可笑,她从未把那诰命放在心上,如今却成了陈氏母女的又一根眼中钉。
陈舒兰脸上浮现出痛快的笑意,“陈季薇,我已经到皇后面前去告发你了,你就等着下场吧。”
皇后?
有什么在陈季薇的脑子里一闪而逝,沈宝珠瞥见了,在一旁低声道,“大嫂,皇后是陈夫人的胞姐,陈舒兰的亲姨母。”
“原来是这样。”陈季薇这才想明白。
当朝皇后,以前的陈贵妃,前皇后薨了之后,陈贵妃母凭子贵,成了新的皇后,同样也是,景王的生母。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在陈季薇的脑海里串成了串儿,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舒兰,干脆道,“那我就等着皇后传我。”
她若无其事的重新坐下,看着面前的各色佳肴,心情好了不少。
她吃的很快,可姿态却仍旧优雅,沈宝珠坐在她身旁,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陈季薇却还当是沈宝珠不好意思,“宝珠,没什么的,别担心。”
沈宝珠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个,面上却配合着做出担忧的表情,“大嫂,她这么说你,只怕宴会一结束,京城里就会立刻传开。”
“那就随便他们传。”陈季薇坦然道,“方平章之事,根本就是陈舒兰恶意诬陷,这种事情,防得了一时,防不住一世,就算没有这个,她也能捏造出另一个。”
“可是世子哥哥……”沈宝珠又道,“大嫂不担心他会生气么?”
“那我也没办法。”陈季薇夹菜的手顿了顿,“他要生气,我有什么办法。”
沈府大宴,男宾那边尚不知情况如何,但是女宾这边,那些贵夫人名门姑娘走的时候,态度便显然不如刚来的时候热情,甚至说着要和妙手娘子交换名帖的,也都鸟做虫散,不再吭声。
沈久安已经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清凌凌的眼神在陈尚书身上格外多看了两眼。
直到见到了钱氏和陈舒兰,他才后知后觉沈世子这个眼神的意思,他猛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我是疯了才会带你们来!”
钱氏今日大大的出口气,不以为然道,“老爷可是在担心舒兰说亲之事?有我胞姐在,你担心什么?”
陈尚书咬牙,“你们懂什么!陈季薇和方平章之事,谁说都行,可就是不能从咱们家里,不能从兰儿的嘴里说出来!就算是真的,也得憋着!”
“眼下永宁侯府风头正劲,哪怕是皇后和景王,也暂且奈何他们不得!这不,今天还送来了礼物!”陈尚书越说越怒,“钱芳梅,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惹怒了永宁侯府,对咱家又有什么好处!”
“沈久安是戴了一顶人人皆知的绿帽子不假,可咱们尚书府被你架到了火上,成了永宁侯府最显眼的靶子,这也不假!”陈清风怒道,“我看你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