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了一点。不能再逗了,再逗炸毛了,以后可就不好办了。
脑子一转,萧迟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亲和起来:“本王也无心为难国师,这不就是想和国师亲近亲近么?何至于让国师避我如蛇蝎。瞧瞧本王这张脸,啧,最近都不敢出门了,想喝个酒没人陪就算了,连门都不能出,可怜啊……可怜……”
司然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却没把那只手抖下去。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俊脸,和还有些痕迹的黑眼圈,司然最终还是没什么动作。
他觉得自己也有些奇怪,当日对着萧迟出手,也不过是恼羞成怒于被调侃,却不想萧迟丁点不反抗,没留神就出手重了。但若要真说起来,他向来讨厌别人触碰自己,就连当初的小太子靠近,都是许久之后次啊适应的。反倒是对萧迟的这种亲密和触碰,没有半点不适应和反感。
也正是因为这份奇怪的习惯和亲近,司然才下意识不想和对方靠近。
想到对方或许也是有目的才靠近自己的,司然眼中的水光顿时凝了几分,看向萧迟的眼神也有了几分凌厉。
萧迟仿佛浑然未觉,亲亲热热地搂着司然坐到竹桌边,随手从树下拎了一坛酒。
拍开封泥,一股淡雅的酒香扑面而来。萧迟耸了耸鼻子嗅了嗅,道:“哟?竹叶?这是谁的手艺?”
司然看着他小狗一样嗅气味的动作,忍不住又柔和下眼神,“我酿的。”
萧迟有些惊讶:“你还会酿酒?”
司然点点头,望着那酒,眼神黯淡下来:“师父当年很喜欢喝我酿的酒,只是一喝就醉了。”
酒很淡,若不是沾酒即醉的人,绝不会轻易便醉倒。偏偏他师父每次都会喝的酩酊大醉,尤其是他在的时候,更是不顾形象的醉的一塌糊涂。
小时候,他总以为是师父酒量太差。只是后来逐渐上了朝堂,参加过皇帝办的宫宴,看到了千杯不倒依旧神志清醒的师父,他才明白了什么。
不是酒醉人,而是人自醉。
这世上师父能全然依靠的人只有他,所以才会在他面前醉倒,碎碎念着自己从不敢说出口的话。
关于那些司然不该知道的事情,全是从那时候起知道的。
萧迟伸手摸了摸小孩束好的发髻,轻笑:“人生在世,不如意有十之*。有些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最后无论怎样都不会后悔,只因他做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事情。而有些人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即便一生辉煌,仍旧会寂寞。不必为别人悲哀,你不是那些人,永远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司然怔愣着看向他,眼中茫然逐渐凝聚。
是吗?那师傅……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即使一生孤苦,最后却仍能笑着离世。只是最后拉着自己,感叹了一下未能得到的东西,只是那感叹中,有遗憾有失落,却始终没有后悔。
垂眸看着手中的清酒,司然又想起老皇帝临死前的样子。
后悔,难过,寂寞,愧疚。
他站在冰冷的高位一辈子,明明挚爱就在身边,却为了那些虚浮的*而从不记得珍惜。只有到了即将身死之时,才恍然大悟。
他想起老皇帝死前的话。
不知道他师父是不是愿意原谅那个他爱了一生的人,又愿不愿意在黄泉之路上等他片刻。
不愿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萧迟给司然斟上酒,笑道:“人啊,不该总是想着过往。往前看,总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过去的就过去了,改变不了。只有看到前方,才能慢慢找到自己想要的。”
司然怔怔地握着酒杯,半晌才喃喃自语:“想要的?”
萧迟眯眼轻笑:“是啊,人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或者钱权*,或者某些想法信念。找到了目标,才有为之奋斗的勇气。”
司然抬眼看着他,一双眼中全是茫然:“那你呢……你有想要的吗?”
萧迟笑了笑,自斟自饮:“有啊。”
司然眨眨眼,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萧迟笑意更深,没有让他失望:“我想要的倒是简单,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同衾死同穴。”
看着萧迟眼中灼热的光芒,司然不自在的避开视线,却奇异地感觉到心底一道怪异的暖流淌过。仿佛……仿佛他很自然就确定,萧迟的话是对着他说的。<!--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