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又想起明年过完年便要嫁人的事,只觉得这么天真烂漫的年纪就要离家出门子,心中便堵得慌,正胡思乱想时,听到左人贤喊她的声音。
“小表妹,小表哥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新鲜玩意儿。”
左人贤与木槿之从外头披着斗篷进来,春景与春风忙上去帮忙脱下斗篷,又引了两人去火盆子边驱了寒,这才放两个进了内间,又自下去倒茶端点心不提。
“妹妹可好些了?”
木槿之本想天天拿了书本子守着她床边,也是想时常开解她,只是被木柔桑发了一顿火,赶去书房了。
春染在后面跟着进来,回道:“姑娘身子比昨日还好些了,今日多吃了一勺参鸡汤,喜得老夫人多吃了半碗饭,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是我累到大家了。”
木柔桑是个倔的,有时钻了牛角尖也不愿退出来。
左人贤连连摆手:“小表妹快别这么说,受了风寒总要在床上养些时日的。”
“你们今日怎约齐了过来?”木柔桑奇怪地问道。
春意给两人奉上茶,说道:“是呢,昨儿听春杏姐姐说,二表少爷还得去聚什么楼。”
“是聚贤楼,妹妹可记得,上次表弟提过的,说是今日有赛花会。”
木槿之见她气色确实比以前好看些了,便又道:“等你身子好些了,咱们回小山村住上一发可好?”
他始终认为,木柔桑是喜欢过小山村那种宁静的生活,衣食不缺,无忧无虑:“咱们还如从前一般,春看桃花,夏探荷,秋扫菊来,冬采梅,可是许久没过这种日子了。”
“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木柔桑想起了自家屋前的桃花林,一到春天满树都是沾满春水的桃花,还有自家的新添的鸡崽子们欢快的在树下蹦达。
她一时心情也好上些许,话也多了些,便又问左人贤:“你今日不是去玩儿了么?怎地还没有出门,小心去晚了被人罚酒。”
他一听伸手直拍自己脑门子:“啊,不提还差点给忘了今日刚到了聚贤楼,就看到有个外地赶来的秀才,又耍得一手好绝活,觉得这玩意儿甚是稀奇着呢!”
木柔桑招来春染扶她坐起来,又问道:“你不会是把人家的东西诓了回来吧!”
木槿之在一旁说道:“他不过是见妹妹成日待在房内,想要了来给你解解闷。”
他这几日也去街上悄悄寻过,只是刚过完元宵节,那些卖稀奇古怪物的摊子都收了回家歇息去了。
左人贤一脸的意色,越发觉得银子是个好东西,教导他的先生曾说银子是阿黄物,他原还真信了,自打与木槿之走得近后,越来越爱上这小东西了。
略略想了一下,便回道:“我原就心中惦记着小表妹身子没大好,去那里吃杯酒也不过是应个景的事,正好瞧着他拿了那套玩意儿出来显摆,便央了他教会我,又使了些银子与他,他便也快活地收下了,只还问道,我还要不要,他家中可是有许多,原是他爷爷有这手艺。”
木柔桑拿帕子捂嘴轻咳两下,浅笑道:“这可倒好,他原不过是拿出来给大家凑兴,没成想还发了一笔小财。”
左人贤又道:“我也正好得了这宝贝拿来讨好小表妹。”
木槿之心中有些气闷,这等好事怎么没叫他遇上,也好先左人贤一步拿来哄自家妹妹开心。
便没好气地说道:“只怕你借此遁了吧!”
“表哥,我还不是担心小表妹,见她病了好些日子又不能出房门,我这是急着赶回来献宝。”左人贤不服气地争道,妹妹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也是有份子的。
说到这儿他便停顿了一下,朝外头喊道:“你们几个去把东西抬进来,仔细别磕坏了。”
他这一叮嘱,便勾起了木柔桑两兄妹的好奇心,她遂问道:“是怎地稀奇物了,叫你如此小心?”
左人贤笑眯眯地道来:“小表妹莫性急,一会儿小表哥便变个戏法给你瞧瞧。”
他这样一说,越发叫人生起那好奇之心,便又卖了关子不告诉两人,只等那婆子们抬了箱子进来,又叫人取了一个白素纱屏风过来。
木柔桑不禁问道:“你这玩意儿真正是奇了怪哉,你弄个这大屏风来做甚?”
左人贤笑而不语,伸手推了坐他身旁的木槿之一把,说道:“过来帮下忙,我一个人可是耍不过来。”
木槿之见得木柔桑的心情松快些了,便也乐得讨她欢心,依言上前帮了左人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