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垮的用一根紫罗兰如意玉簪轻挽,慵懒而又高贵。
苏婉儿伸手轻轻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大红色云锦,只觉这衣裳穿在自个儿身上总不自在了。
“嫂嫂今儿怎地过来了,便是有事打发个丫头婆子来一趟好了,何苦自个儿顶着大雪亲自跑一趟。”
她好似没瞧见苏婉儿的小动作,伸手轻轻拉住她的说引了上座说话,又叫了丫头生了两盆旺旺的碳火过来,苏婉儿一瞧那盆子里的银丝碳,心下一乐,她正愁没法子开口呢。
“弟妹,你这儿可真是一等一的享受儿啊。”不说那叫人眼热得快发狂的百年小叶紫檀家具,便是家中的摆设哪一样不是前朝之物,那一样不是极精贵之物。
木柔桑拿不准她的来意,只是见她一双眼儿到处滴溜转,心下便有了些防备,面上淡淡地说道:“说甚享受不享受的,是我哥哥、嫂嫂,舅舅、舅母及外祖母疼宠着,舍不得我吃那些苦头罢了,说是我打小就吃够了苦,得宠养着好叫我能长命百岁。”
苏婉儿还没开口呢,人家就拿话堵住了,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家中兄长嫂子及长辈们凑来的,个个心中有本子帐呢!
“弟妹快莫这般子谦让,谁不知弟妹手中不止有两个生意红旺的绣庄。”
打她绣庄的主意,木柔桑心底冷笑,说道:“嫂嫂说得是,这事说起来可远着了,还是我养在外祖母跟前的事儿,是我舅母瞧着我惫懒,生怕把我性子养左了,便在蜀州城弄了个铺子交给我学着打理,我想嫂嫂家也不缺这玩意儿吧,不过是弄着给我玩的罢了,当不得真。”
苏婉儿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合着那死老太婆是哄她送上门来打脸的,瞧人家说得多清楚,不过是弄着打发时日的,堂堂忠义侯夫人却是瞧上眼了,这是说侯府缺银子花?
“我不过是听下人们说了一句嘴,也就随口问句罢了,可不是想招弟妹的怨呢!”
“哦,是吗?”
木柔桑不再说此事,而是端起茶盏说道:“嫂嫂何不尝尝这冷梅茶,是极有名千叶香梅,也就是怀庆公主她老人家乐意宠着咱嫂嫂,这才找当今圣上讨要了两株,不想我嫂嫂听哥哥讲起,说是我极爱饮冷梅茶,便日日叫人天未亮就采了花蕊最中间的那点雪,又折了新鲜的香梅花,送过来给我,时辰掐得刚刚好,便是我请安回来后,刚好送到,且坐在家中煮上一壶浮度闲日。”
苏婉儿口中的话越发难开口,一时坐在那处饮茶出神,木柔桑坐于另一侧老神在在的品茶,这么好的东西,她可不想因为苏婉儿的到来而弃之不饮。
“弟妹真是命好,上有长辈们疼宠,下有娘家哥嫂的看顾,当真这小日子过得直叫做嫂子的眼热得紧。”
木柔桑闻言心中默默吐槽:眼热?快些眼热吧,你们眼热了,我就睡得极安稳了。
嘴上却是说道:“哪里的话,前儿还听子轩说你爹爹怕是要高升了,我这做弟妹的还没来得极恭喜你呢!”
苏婉儿见她提起此时,一时十分得意,便是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说道:“唉,也只能怪我爹爹太有才能了,得了上司的赏识,这才足足升了一级,提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难道她来就是这事?木柔桑掐掐手指,一个是一品,一个是太子东宫少詹事,自己的靠山只有靖安郡主和三品大员左侍郎,她的亲舅舅,不过这样一对比,好像两人也只是半京八两,哦,还忘了,她还是个七品孺人。
不着痕迹的朝春染递了个眼色,春染笑道:“少奶奶,你光顾着和大少奶奶说话,可要上些点心?”
木柔桑假意才发现,说道:“哎哟,瞧我这记性,你且快些去厨房看看,记得今儿早上有叫她们做些的。”
“少奶奶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儿下午,不是有几位八品孺人给你送了些点心来吗?听说你也要去白玉寺打蘸,她们便打听了一下日子,正好是撞一块儿了,便下了帖子邀你去白玉寺后头赏花。”
苏婉儿的脸瞬间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红了再白,那叫一个精彩啊!
木柔桑好似没瞧见般,说道:“你个小蹄子,还愣在那里做甚?快些端了上来给嫂嫂尝个鲜。”
苏婉儿心中那个膈应啊,她娘家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那个草包呢?当初若是相中了杨子轩这个庶子该多好,以她嫡女的身份配杨子轩绰绰有余,此时,哪里还会有不知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村姑,在她面前如此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