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通明,整个京城里能出行的马车,都是是挂了素麻布去宫里哭灵的官家。
“你一惯是个聪慧的,外头传言想必你心中有数,今日却是几位藩王赶来哭灵,怕多有生变,祖母身为国公夫人,又是先皇封赏的老太君,自是不会有不长眼的冲撞了,所以......”
杨子轩之所以不提怀庆公主和靖安郡主是因为两人自顾不瑕。
怀庆公主自当今皇上驾崩之日起便病倒了,至今晕晕沉沉不清不醒,靖安郡主一边要哭灵一边要衣不解带的侍奉自家亲娘,却是瘦了一大圈,又因国丧不食荤无法用空间水煲些汤,木柔桑只好利用空间里的面粉做了些素点送去,却也是了胜于无。
“知道了,夫君,你......万事小心,你家娘子我,可不是纸糊的!”
杨子轩伸手轻捏她的小鼻梁,笑道:“知道了!,我家娘子上得了山下得了海!种得了菜喂得了鸡!”
“哼,有什么不好,这就会过日子!”木柔桑知他是调侃自己,不就是把东桂园那处府里,弄得能自已自足了嘛,有什么不好!
“好啦,家有贤妻万事兴,娘子如此为家操劳,为夫自当好生努力,为娘子挣来诰命封赏!”
杨子轩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他很早之前便绑上了苏瑞睿的船,木柔桑便是日日锦衣玉食却不忘根本,却也叫他松了口气,便是不成事解甲归田,也能做个富家翁。
木柔桑并不知他与木槿之早已与苏瑞睿牵在了一起,是一条草绳上的蚂蚱。
“什么诰命不诰命,你平安我便就安心了!”
杨子轩心下一软,把她轻轻搂入怀中轻拍不语。
“少爷,少奶奶,已经到了宣武门前!”马夫在外头禀报。
夏语等人早已从后头马车上下来,抱了杌子放在地上,这才请了木柔桑与杨子轩下马车。
“好了,快去祖母那儿,我也要从另一侧进去了!”
杨子轩扶着她下了马车,轻轻拍拍她的手臂。
宣武门前分两侧,中间用素布分开,东侧为尊,是朝廷命官哭灵之处,而西侧为婢是诰、勒命夫人哭灵之处。
忠义侯府有杨老太君带领,因此,众女眷便随了她的身份排到了国公夫人的灵棚之后哭灵,相对来说却是靠了前,与三品夫人的那些灵棚却是在一块,正好挨着左府的女眷们。
左老夫人与左夫人见到她过来,忙招手示意她过去。
木柔桑回头看向被她挽着的杨老太君。
“你去吧,现在还没有轮到咱们府。”杨老太君示意她过去。
木柔桑却是很不客气,得了杨老太君的允许很快便去了左老夫人那处。
“外祖母,舅母!”
“快进来喝口热汤,你外祖母还一直担心你熬不住,只是叫人炖了些补身子的清汤备着。”
左夫人见她过来,忙伸手一把抓住她急急地拉进棚子里。
木柔桑心中一阵疑惑,难道真如杨子轩所言那般,今日要不太平了?
“呼!”左夫人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到了左老夫人坐处,这才道:“快些给姑奶奶把清汤端来,正好母亲也没有喝,叫了这小丫头陪着你喝可好?”
左老夫人熬了几晚,与杨老太君一般都是恹恹的,木柔桑忙叫了夏语把准备的素点心端了来,又分与众人食。
左老夫人吃了素点,却是精神了些,又在木柔桑的半哄半撒娇下喝下了一碗清汤。
这才拭了拭嘴角说道:“我就说咱小猴儿贴心吧,你们也吃了这点心,却是极细滑糯嫩,好久不曾吃到了合胃口的点心了。”
木柔桑心中一阵酸楚,左老夫人年纪大了,牙都掉了不少,便是想吃些酥脆的点心却咬不动了。
“外祖母,都是外孙女不好,最近却是忙晕了头,到是忘了做些给外祖母送去。”
左老夫人也是个人精,如今朝堂动荡不安,旧皇已去新皇不出,国不国,家不家,叹道:“不碍事的,唉,就怕这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待好转后,我再叫你舅母接了你去家中小住。”
木柔桑心中也是惶恐不安,这些当权的只顾自己,却不顾平民百姓的生死,无论哪个皇子最后上位,只怕照旧会要遍野死尸,血流成河。
便上位者到最后怕是还要来一番大清洗,清洗所谓的余孽。
“外祖母莫要担忧,很快就要过去了,无论怎样,一家子平平安安便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