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也十分无奈。
他在江湖行走,一向坦坦荡荡。
可商不换不让他告诉庄婉仪,关于黑衣人身份的真相,他也只能隐瞒。
这种不能坦诚相见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
商不换也知道他的无奈。
“婉仪的确聪明,她若自己查到了此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三叔应该知道,这件事她自己查到,也比我们告诉她要好。”
三叔叹了一口气,对岳连铮的行径越发不齿。
“是,好端端一个姑娘,莫名其妙地守了寡,在将军府还受了不少委屈和算计。她若知道自己的丈夫只是诈死,且要利用她达成自己卑鄙的目的,不伤心才怪!”
三叔恍然想起,听闻当初岳连铮的尸首送回将军府的时候,还是庄婉仪亲手把焦尸入棺的。
她对得起那个死去的岳连铮。
而活过来的这个岳连铮,却对不起庄婉仪……
“大公子。”
院外脚步匆匆,有小厮进来传话。
见到院中鸦雀不闻,伺候的下人也都远远站在廊外,他不由一愣。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到了窗前,朝商不换深深一躬。
“大公子,老爷要见您!”
……
商不换仍是一身家常衣裳,外头裹了一件狐裘披风,朝着商相爷的上房走去。
商相爷的病由来已久,虽然难以痊愈,也不至于病重到不堪的程度。
说来说去,还是心病。
只要将军府不出事,商相爷的身子就能支持得住,只是不再上朝罢了。
父子两个数月不见一面,如今忽然传召。
商不换面上不动,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急促了一些。
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商相爷伤他至深,毕竟是父子血脉,他总归对他有所期盼。
对父子放下心结的那一日,有所期盼。
他很快到了上房。
尚未进门,却见商相爷坐在上首,边上还坐着谭氏。
谭氏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不阴不阳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朝着下首左边的座位看去。
商不阙也坐在那里。
商相爷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看起来面色好了一些。
谭氏剥了一颗栗子递给他,金黄的果肉香气四溢,商相爷随手也接了过来。
商不换一路急促的脚步,忽然顿在了门外。
门里的三人,夫妻合乐,父慈子孝。
而他就像是一个外人。
只隔着一道不高的门槛,门里的暖炉热气融融,门外寒风呼啸。
就像是两个世界,被无形地隔开。
他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进来,却怎么也迈不过,他心中的那道门槛……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商相爷未曾抬头,却慢慢地放下了茶盏,威严的声音自上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