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混乱,南箫隐约只能听见一些,什么‘受伤’、‘流血’、‘撕裂’的字眼。
“......”
画面渐渐清晰。
一片白色。
南箫终于看清,那是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抬了一个担架,上面......
南箫彻底傻住。
那是...!
那个时候的南箫,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稚嫩少女,可是她躺在担架上,身上裹了一件男士的睡衣,眼神空洞无光。
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寸是好的。
外面停着一辆救护车,镜头没有那么远,在南箫被担架抬着出了门之后就看不见了。
怎么会......
南箫脸上的神色渐渐被痛苦取代,之前那种疯狂在她脑海里窜涌的东西又跑了出来。
就像无数只妖魔鬼怪的手一般,在不断地撕扯着她,撕扯着......
眼前视频里的内容已经渐渐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南箫脑海里喷薄而出的画面。
白色的别墅,腹部隆起的女人。
是她自己!
她被关在了楼上的房间里,不得随意走动。
后来有医生过来给她做检查,说她的身体状况很差,再这样下去必定会流产的。
再之后的第二天,她就被允许下楼了。
不过只能在院子里走动,而且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两名佣人跟着。
她终日里都浑浑噩噩的,几次想着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她不想要那个孩子,那时满心都是绝望。
被自己名义上的姐夫玷污了,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南箫那时绝望的只想死了,带着肚子里的孽种,死了一了百了。
她真的寻死过,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她想,只要自己从楼梯口滚落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被佣人发现了。
后来对她的监控就更严密了起来,严密到就算她要上厕所,厕所里也要有人陪着,就怕她一个想不开。
南箫从绝望,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在怀孕第五个月的时候,肚子里第一次传来了胎动。
她傻了许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胎动越来越频繁,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感受到了妈妈的不安一般,在里面蹦哒着逗妈妈开心。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南箫从惶然和绝望,到慢慢下定了决心,要把孩子生下来。
那是一个不得不做出来的困难选择。
她已经脏了,和顾一航再无可能,或许顾家也会容不下她,到时她孤孤单单一个人,身边有个孩子也好。
可是却在怀孕第八个月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男人。
那天南箫被关在了楼上,佣人不允许她下楼。
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那晚绝望至死的记忆,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南箫听见了他的声音,几乎是本能的,整个人都蜷缩到了墙角里去,浑身颤抖起来。
她才想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恶魔的。
是孽种,孽种!
不知道维持着那个姿势蜷缩了多久,后来,四肢都麻木了起来,然后就是肚子开始疼了。
一开始她还可以忍耐,后来那疼越来越厉害,她疼的大汗淋漓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后来还是佣人发现了,惊慌失措地大叫着要生了。
她被送进了医院里,从白天疼到黑夜,再从黑夜疼到第二个白天。
因为是早产,而且她的体质特殊,剖腹产的风险比顺产还要大,没有办法,只能等。
南箫疼到第二个白天的下午才被推进了分娩室里。
给她接生的是一个很温柔和蔼的女医生,一直用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在她耳边鼓励着。
“加油,你可以的。”
“看见宝宝的头了,你真棒,姑娘,再加把劲儿!”
“生出来了!”
“是个男孩儿!”
“......”
后来...后来她筋疲力尽,昏迷过去之前只是迷迷糊糊看见了一片黑色的裤脚,有点熟悉......
醒过来时,那个接生的女医生很遗憾地告诉她,孩子因为是早产,已经夭折了。
夭折了......
再之后,她见到了顾一航,顾一航把她接出医院的,他在市区的地方租了房子,南箫就在那里坐月子。
顾一航没有问她之前的八个月去了哪里,也没有半句责备的话,只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照顾她。
南箫还是患上了产后忧郁症,很严重。
第一次自杀,是在回国之后的第二天。
那一天,她隐约听见了顾一航在打电话,说什么孩子,还说出了‘慕北辰’三个字。
那三个字,一瞬间就把南箫拉回了那个梦魇一样的夜晚里。
等顾一航挂了电话找到她时,南箫已经站在了医院十六楼的护栏外面,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她就会摔的支离破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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