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说,总不会错,况这让她评的大姐姐,她是知道她秉性的,家里主持中馈一把好手,当下只说,“表大姐姐说得不错,她平素衣裹锦钗,所发之言自是家里闲杂琐事里面见真晓的,不为虚理,如此这般,她之言我是极为赞同的。”
她说完,表大姐姐朝略一点头,亦表示赞同,幼章也以为此事就罢,只坐下,却见那周生蔚为怅然,面有忧色,“时人不解其意,当活如溪前流水,早也闻得你们家中的有位三老爷,门前门外的人说得再多,既是公中有资产,无事点茶煮酒未尝不行,但谁有他那样的气度,多半像了陶元亮,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这才是当今第一人啊。尔等细事不能述,闺中女儿有别意,今日这课就到这里了,结吧。”
幼章事后才知是这样一事,她就是算得仔细,也不会知道这要让她评得是那夫子心中真意,说来奇怪,她这人既严谨,有自己的想法别日不提,偏今日提了,幼章是如何评得,她素来认为一万个人有一万人行事抱负,总不会处处相通,所以不为评价才是处事准则,只她不仅评了,还言辞凿凿,活该了她被嫌弃。
琀之坐在她身边,道,“这个周生我也听过,是前周内阁首城人士,她家被新帝流放,人到暮年,已无大器,再回城,家道中落自所难免,只她一个女人家活在京城,已是不益,中间苦楚不为常人所知,现下情况所迫,日后再想归隐山林终是一事,她既说出,也是难得她心里挣扎,世人不易,我总理解。”
一番话说到琀之心上,她已然不同别人家的小姐,幼章怕她多想,挑开了别的话题,“我不曾想明日与夫子见面如何,也无郁结,只我们停了这个话题,不提也罢。”
琀之点头,“自是。”
幼章又问,“你来得我这个院子,躲在这里偷偷凉,我还担心你生受寒气,不如我们去屋里唠唠嗑?”
琀之靠在她的锦垫上,“身寒已习惯了,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我来找你是与你说一事,七月初二我外家有个嬷嬷要过生辰,家里面的意思是由我绣一桩席面,所以这些日子我再不能来找你,没了时间与你一同玩耍,你九月里肯定是要回去的,只那个时候我再与你说些细话。”
幼章惊起,“这样大的事,你就这样一言带之,什么样的席面要绣上两个月,到底是不是拿我真心处得,怪道我说你来我这个小院,如今一来就说这样严重的话。”
琀之看她有些恼意,笑了一笑,因着身子不大好,沾了凉的东西,咳了起来,丫头赶紧递了一杯热茶,她喝了才好些说话,“那个嬷嬷不同别人,她算是我半个生父母,小时与我共过苦难,也是个交了心的真切人,我母亲将我交与她,她领我入府,吃了不少苦,只今老了,也行不动路,我要表一番心意,不是假话,别的给不了她,她的身后物我还得照料。”
原是这样,幼章便信了,琀之也道,“你若是想来找我玩耍,递个剪帖,我有时间了,自会回你。”
“还要这样麻烦?”
琀之又咳嗽了两声,不提她发问,拿走了她放在凉席上的圆扇,“这个我只拿走,出门你不必送了。”